蘇菲燃起了一根煙,從嘴巴進從嘴巴出,其實根本沒有吃進去,不過是製造了些二手煙,至從未婚夫易保林在注冊當天不翼而飛後她就借以抽煙來詮釋憂愁。
愛情偵探社開張已有三個月,生意也算穩中有升,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蘇菲對自己的表現尚算滿意。正在自娛自樂地吞雲吐霧,黃秘書輕輕叩門:“蘇菲,有人來應征。”
蘇菲微笑點頭,滅了煙頭(她不願讓旁人無端承受二手煙的禍害),示意黃秘書請人進來,蘇菲喜歡別人直呼己名,讓人覺得身處校園之中,那段青蔥歲月足以讓人緬懷一世,也許隻因為它過去了。
那道門半掩半開,就有一雙美腿占據了她的視線,修長健美,活力十足,不用看人,光是看腿,此女就足以合格,做.愛情偵探這一行美色不可或缺。好不容易,蘇菲的視線從這雙腿移到其主人的臉上,嚇了一跳:“蘇蘇,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這個鬼靈精,一來就跟我開個大玩笑!”
蘇蘇扭動身軀,轉了兩圈,俏皮一笑:“女大十八變吧,出國喝了兩年洋奶,是不是讓君刮目相看啦?”
這丫頭在堂姐麵前還要搔首弄姿,與兩年前果真判若兩人,記得以前蘇菲常取笑蘇蘇是個假小子,發育不良,不想一別兩年曾經的花木蘭移花接木已變成了貂蟬,身材玲瓏剔透,連過去的濃眉大眼也被現代化妝技術整治得變成柳眉鳳眼。
蘇菲頷首淺笑:“確實出落得像個女人了,就你一個人回來嗎?怎不讓我去接機?”
蘇家上下兩年前舉家移民,到了臨門一腳,蘇菲因認識了易保林而臨時變卦,說要與他天荒地老,不參加這次家庭行動。經過一陣折騰,父母終於妥協,蘇夫人撂了一句:“看你哪天後悔有眼無珠!”就匆匆上機,不想真被她不幸言中。
愛郎失蹤那天,蘇菲打電話到加拿大,那邊應該是淩晨,不知道是不是兩母女心有靈犀,蘇夫人馬上接起電話,問:“是不是菲兒?”
那邊蘇菲早就泣不成聲,蘇夫人柔聲安慰:“我早說那小子頭尖額窄,沒有貴格,不用稀罕。你馬上飛到這裏來……”蘇夫人好像未卜先知,蘇菲並未開口她就知道女兒與愛郎已經分手,忙添油加醋數落那男人的不是,事實上她與易保林不過一麵之緣,數起他的缺點卻如數家珍。
可惜的是蘇菲再次讓母親失望,並沒有回到父母的懷抱,而是繼續留在香港,還開了個愛情偵探社,說的抽象些,是專門偵查與愛情有關的偵探所,說簡單些,也就是私家偵探,隻不過調查範圍隻限於男女關係。從小到大,蘇菲習慣了我行我素,習慣了讓親人失望,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聰明的她知道不管讓他們失望多少次,他們依舊留在原地,等她受傷時回來療傷,世上隻有父母之愛是隻問付出不問回報的。
蘇蘇怕刺痛堂姐的心事,小心翼翼地說:“就我一個人。姐,你還好吧?”
蘇菲淡然一笑:“什麼時候輪到你人小鬼大,來關心我啦!你知道我的,再傷心的事,哭一夜就忘到九霄雲外了,何況現在都快半年了!”
蘇蘇像被惹惱:“我哪裏小了!”從來都是小孩子不願意被人說小了,那些上年紀的人卻最願意聽這種話。她還是不依不饒,哪壺不開提哪壺:“姐,據說初戀特別難忘,你又是這麼地潔身自愛。”
蘇菲挑一挑眉,蘇蘇才噤聲不言,自小她就怕堂姐攝人的雙眼,隻有顧左右而言他:“你這裏真是有模有樣,你知道嗎?連加拿大的報紙都有賣,說是香港開了一家愛情偵探社,據說老板是一位失婚婦人……”
她又發現自己口沒遮攔,反而蘇菲笑說:“你是講多錯多,幹脆閉嘴,我們兩姐妹好好地大吃一餐!”
蘇蘇慵懶地往沙發上一躺:“蘇老板還沒說要不要錄取小女子呢?”
蘇菲接道:“若美人真有此意,我當求之不得!”兩姐妹笑作一團,笑聲穿過辦公室薄薄的門牆,員工們都見怪不怪,女老板就是這麼爽朗,隻有一人皺起秀眉,放下了百葉窗,好像那薄薄的塑料片能遮擋笑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