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掙紮了多久，慢慢地再也沒有氣力。從靈魂最深處泛起巨大的空虛與恐懼，她以為自己會死，可是偏偏死不掉；張開嘴想哭喊，卻隻能發出斷斷續續的急喘。
她必須在今夜眼睜睜看著自己擁有的一切被毀滅，靈魂被一刀刀切割淩遲，不能軟弱，不可以回頭。
阿伊覺得懷裏掙紮的力量漸漸弱下去了，凰歌伏在她懷裏，再也不動。她使勁抹著眼淚，從懷裏取出手絹，撥開凰歌的頭發，替她將臉上的泥濘擦幹淨。
火光中，凰歌的臉色蒼白得好似一隻鬼，曾經嬌美靈動的神采，如今隻剩恍惚與慘淡。她緊緊閉著眼睛，濃密的長睫顫抖著，過了很久很久，才有一顆極大的淚珠從裏麵滾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凰歌緩緩睜開眼睛，這樣一雙平時靈動歡快的眼，此刻卻不含一絲情緒，沒有失望彷徨，沒有快樂憂傷，隻是空洞，冰冷和掩埋在眼眸深處的濃濃的恨意…
“公主！”阿伊看到凰歌的眼睛變得空洞且冷漠，緊緊地抱著凰歌，想給予她溫暖，可是凰歌的身體全身上下都是徹骨的寒冷。
阿伊抱住凰歌的手又緊了些，帶著哭聲道：“公主，請你不要作踐自己了，這樣阿伊和皇上皇後都會傷心的啊！”
聽到皇上皇後，凰歌原本毫無生氣的眼睛劃過一絲光亮，是啊，父皇和母後一定不希望她變成這樣的。
阿伊繼續說道：“所以公主一定要振作啊！”
凰歌終於抬起頭來望著阿伊：“阿伊，國滅了，你說我為什麼不能和父皇他們一起守護到死？我難道不該留下嗎？”
阿伊幾乎要哭出來，強忍著露出一抹笑容：“公主才十一歲，日後的人生還長著呢。皇上和皇後隻盼著你活得平安，安安穩穩過完一生。”
凰歌緩緩搖頭，轉身將草地上一朵快要凋謝的白色野菊花捧在掌心，小心翼翼地放進荷包裏。
“……阿伊，我們走吧。”她再也沒有流淚，語氣平淡，隻是兩隻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阿伊擔憂地看著她：“公主，還是讓我來背你好了。你再歇息一下吧。”
凰歌搖搖頭，“阿伊，走吧！”十分堅決的口氣。
阿伊隻好不再說什麼，讓凰歌跟在她的身後。
一路小跑，凰歌摸了摸自己裝有野菊花的荷包，心中歎了口氣，以後就這樣平凡的活下去吧。
凰歌想到了什麼，眼中劃過一絲恨意，但是，那些滅璃國的人，她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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