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馨這一望可是吃驚不小,此刻坐於殿首那個蛾眉螓首、楚腰蠐領的女子不是薛婧怡又是誰?!她怎麼會成了沁妃?!
就在沈可馨暗自嘀咕的時候,隻聽見遙遙一個聲音傳來:“今日是沁妃的生辰,加之如今四海昇平,朕特意召集眾位愛卿及家眷共聚一堂,一來是為愛妃慶賀生辰,二來君臣同樂方顯我東萊之天朝的泱泱國威,今日眾位莫要拘謹,隻作尋常家宴即可。”
家宴?沈可馨突然覺得那高高在上之人似乎多了些人間煙火之氣,想來這皇帝小兒還是蠻有人情味的嘛!正待開懷就食,不妨羿天桓微不可察地貼近耳邊,輕聲說道:“不可隨意,須小心!”沈可馨正琢磨著這句話,忽又聽到一陣清亮女聲悠悠響起:“既是家宴,君臣同樂方是正道,臣妾的生辰實在算不得什麼。不過……能與姐姐相聚實乃樂事,陛下,請容臣妾與姐姐一聚天倫,不知可否?”明明是對著皇帝竊竊私語,可這私語聲也忒大了點,好像特意說給眾人聽似的。沈可馨不禁微皺了皺眉。
沁心殿。
“怎麼樣?沒想到吧?我的好姐姐!”薛婧怡一臉嫌惡的表情顯示著她對沈可馨的極度厭惡。
沈可馨雖不明就裏,但也知對方對自己的態度不那麼友好,所以始終保持沉默,以不變應萬變。
“啞巴了?哼!你不是爹的掌上明珠嗎?你不是羿天桓的心頭寶嗎?為什麼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讓你占了?爹爹是這樣,羿天桓是這樣,就連滕越也……憑什麼?論樣貌,我自問不輸於你;論才情,你有哪樣是我不會的?!甚至你不屑一顧的廚藝、武術、園藝……我都學了,為的是什麼?為的不就是爹爹能多看我一眼,能多疼我一點嗎?可是在他眼裏隻有你這一個女兒,從來都沒有我的存在!”
薛婧怡一口氣說了許多,仿佛為了穩定激動的心緒突然停了下來,乍然的安靜讓沈可馨有些不適應,抬頭看了看薛婧怡,盛怒讓她的花容月貌平添了幾分戾氣,又似乎摻雜了幾絲無助。沈可馨突然有點可憐起麵前的這個人來。
“爹爹也便罷了,畢竟我娘是繼室。可羿天桓……為什麼他的眼裏也隻有你呢?!我一向心高氣傲,從不將任何男子放在眼裏,可是唯有他……他是與眾不同的。可是,他對我從不曾多看一眼!那一天,看到他竟然來到薛家提親,又是你!我怎麼可能讓你成為他的妻子?!於是,我與滕越商議,利用你對他的好感,讓他親近你,讓你以為他是真心愛你的,你就會為了他而不願嫁給羿天桓,我就代替你嫁給羿天桓。因為羿天桓隻是在很早以前見過你一麵而已,現在是什麼樣子他是不會知道的。結果……一切都差了一拍,讓事情演變成如今這樣!”
“什麼差了一拍?”沈可馨終於忍不住出口問道。
薛婧怡充滿怨毒的眼神射向沈可馨,冷笑道:“不就是你沒死成、羿天桓竟然認出我不是你嗎?”
“不過現在沒關係了。”薛婧怡話鋒一轉,隻是聲調依舊冷冽異常。
沈可馨還沒聽懂這話中之意,突見眼前人身形一晃,轉眼間就欺近自己身邊,手中不知何時還多了一把匕首,看到那寒鋒一閃,沈可馨腦中隻餘一個意識:“今日我命休矣!”遂閉上了眼。隻是等了半晌,也沒有疼痛襲來,便睜開雙眼,結果看到那匕首此刻正牢牢紮在薛婧怡的左胸口上,她左手握住刀柄,右手無力地指向沈可馨,語不成句:“姐姐……你……你為什麼……要……害我?”沈可馨莫名呆在當場,不知所措。
“愛妃!!你怎麼了?!快傳太醫!!”驟然響起的聲音將沈可馨的遊思喚回,抬頭隻見皇上大踏步而來,麵色焦灼,後麵跟著麵色同樣焦慮的羿天桓。在沈可馨還沒有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時,又聽見薛婧怡用柔婉的聲音低聲喃喃道:“陛下……千萬……別怪姐姐,她……她不是……故意的……咳咳……”“什麼?你說是她傷了你?來人,將這個凶手給我抓起來!”皇帝怒不可遏地說道。
“陛下,萬萬不可!”“誰若多說,和她一並抓了!”羿天桓剛剛開口就被皇上給打斷了,他還要繼續,沈可馨卻給他遞了個眼色,示意他閉嘴。現在沈可馨終於明白,她被陷害了!現在隻有靠羿天桓救她了,如若他也被抓了,她還能指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