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巨人的腳步走近,大地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兩人在腳步聲中劇烈搖擺晃動,甚至險些摔倒。
又過多時,二人方才定下心神。小姑娘低聲問道:“阿叔,這是甚子怪物,之前可是不曾聽過,更是不曾見過,好生嚇人”。大漢眼睛四下轉悠,甚至不敢直視巨人,怕其有所感應,咽了口唾沫說道:“這怕便是那傳說中封印在西荒之地的古神巨人了”!
在大荒中,各族皆有關於古神巨人一族的記載。描述上古一戰慘烈者有之,描述巨人殘暴不仁者有之,亦有描述萬族一家之盛況者。但巨人一族便是那過街之鼠,在各族典籍中皆是殘暴及打殺的對象。至今,市坊之間亦有無事之人將其編成故事,博人一笑。
那小姑娘也曾聽人說過,那時隻當是故事聽了,不成想今日竟真正見到了。想起那故事中巨人之恐怖,頓時渾身發冷,驚駭欲絕。
大漢見其渾身顫抖,略一思索便知其心中所想,小聲出言安慰道:“莫怕莫怕,我見其高聳入雲,約莫三十丈餘,如此之身高,你我在其眼中便如那螻蟻般大小,恐怕不會在意你我。我等便在此等候,待其離去,再行上路,如此,該是安然無恙矣。”
小姑娘見其說的頗有道理,當下心中稍安,便不在答話,微微蜷起身子,縮到魚獸身後。
大漢更是不堪,整個縮成一團,宛如一隻煮熟的蝦米,趴到了蘆葦蕩中。
巨人自遠處山丘密林而來,雖說距離頗遠,且其行動遲緩,但其體型巨大,一步幾十丈之遠,不多時便來到近前河邊。
隻見巨人屈膝跪下,便如同一座山丘聳立眼前。巨人低下頭來,將整個頭顱埋入水中,隨即‘咕咚咕咚’之聲響起。巨人埋首之處,河浪翻騰,水流驟急,爾後一道漩渦成形,猶如被一隻大手翻騰攪動,卷起河麵落木葉枝,流入無底深淵。
原來,那巨人隻是渴急了前來尋水喝。
大漢目瞪口呆,僅僅是飲水而已,竟造成如此之聲勢,不愧遠古神族之名。
河水本是奔湧翻滾向西而去,但大漢眼前水勢驟變,竟是逆流而上,被巨人吞咽所生之力束縛,滾滾向上遊而去。
奔流之水逆流而上,如此奇景委實不多見,那小姑娘一時竟是看的癡了。
又過半晌,那‘咕咚’之聲稍止,巨人隨意搖晃了下腦袋,隻聞‘轟’的一聲,水流漩渦轟然炸裂,爆起十多丈高的巨浪,劈頭蓋臉的砸落。
大漢離的稍近,當下被水流澆個正著,滿頭滿臉的河水夾雜著些水草枯枝,甚是滑稽。大漢吃了個悶虧,有心發作,卻又不敢。一邊小姑娘虧的魚獸屍身遮蔽,幸免於難,見得大漢糗樣,想是要笑,又不敢發出聲響,捂著肚子,身子一抽一抽,小臉兒皺成一團,甚是可愛。
那巨人喝飽了水,便坐倒在河邊休憩。大漢抬首望去,終於窺得其麵貌。
隻見那巨人頭頂幾撮稀疏紅發,滿麵橫肉,層層疊疊,形成肉褶,額頭凸起,一隻巨眼橫生,開合間有雷光閃耀。鼻大且圓紅,鼻翼不時煽動,可見嗅覺靈敏。嘴唇肥厚,尖牙利齒,滿麵凶相。雙臂粗長,掌大而節粗,滿身肌肉隆起,勇力非常。
大漢暗道:“果真是那遠古神袛,跟族內古籍所述分毫不差”。當下又暗自思忖:“隻是書中所載‘喜食智慧之物’又是何意”?
便在大漢胡思亂想之時,獨眼巨人爬將起來,隨意摸了把臉,想來喝足了便要離去。大漢內心竊喜,竟是逃過一劫,回想今日經過,怕是比他人一輩子都精彩。
獨眼巨人站起了身子,拔腿要走,突然身形一個踉蹌,一道紅光自眼中透出,憑空射出一丈之遠。獨眼巨人雙手猛然抬起,捶打自己頭顱,發出‘轟鳴’之聲,全身肌肉痙攣抽搐,如水波般遊走顫動。如此這般,持續半響,方才平息。巨人猛地抬起頭來,口中發出話音,如雷霆般憑空炸響:“人類,人血的味道”!
大漢雙耳‘嗡嗡’作響,猶如有上千隻蚊子在麵前飛舞。聽聞巨人話語,不禁一呆,不知何處露了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