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夕,她在慢慢的散步。這是一條普通的公園小道,這個時間段隻有寥寥幾個人,偶爾會有一群孩子打鬧著快步跑過。古夕隻懶散的走在湖邊,然後似乎走的累了,就近坐在了一張石椅上。她手裏拿著筆,細心地在本子上寫著什麼。時間在悄無聲息的遊走著,當夕陽幾乎被西半天吞噬時,湖麵折射著殘日火熱的光。古夕抬手遮住了眼睛,對著嶙峋的湖水發了會兒楞,才心滿意足的起身。

暗然的環境總是在暗示著什麼,一個小小的身影推開了一扇門。在這個沒有記憶中明亮的廳堂裏,小小身影被肩上的沉重書包拉的更加瘦小了。身影的主人並沒有抱怨什麼,打開了廳燈,輕輕放下書包伸手在裏頭翻搗了一下,拿出了一樣東西。她開心的向以往最熟悉的房間跑去,輕輕的打開房門。“咣當!”深悶而響亮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房子中。她愣住了,驚恐的大聲驚叫,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她跑向房內,撲向躺倒在地的男人,三十歲的臉卻被滿頭的長長白發凸顯的詭秘異常。男人緊閉的眼似乎在躲避什麼,嘴唇深紫,青灰的臉已經沒有了溫度。她注意到男人手中緊握的鏡子,她後退了一步,布滿恐懼的眼不敢置信的望著那個熟悉也陌生的男人,他已不是往日的高大了,卷曲的身體像極了佝僂的老人。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緊張的張望卻終究還是看不到,她呢,她怎麼樣了?!不知是什麼心理,在這一刻她即希望她沒有消失,隻是還沒回來,卻又希望她現在就躺在這兒,哪兒也沒去。然後,她看著人群進進出出,有好一陣,警笛的鳴叫聲都回旋在腦中。怎麼會這樣,她無聲的呆坐著。明明昨天,她還和他擁抱,連她都反常的笑著站在一邊,聽她說愛他們……

你永遠都得不到人該得到的一切!古夕,你愛的人將於今夕死去,永遠的遺棄你。他們一個個的,都會停止呼吸,慢慢的黑發變白發,慢慢的一點點被抽去年輕的精力。嗬嗬嗬,承認吧!這就是你的命……

“不!”

古夕一聲慘叫,猛的坐起,在黑暗中的身軀顯得十分的弱小。每一天每一天,都是那個噩夢,之後就是那個聲音在說話,每一天都是諷刺,可今天的卻不一樣。是幸災樂禍的詛咒,她說的是詛咒!希望又萌生了,身邊有個人多好,可,這是不應該的。你得的教訓還不夠多嗎?古夕猛的搖搖頭,緊緊抿著嘴,半響才起身去倒了杯水。她手中捧著水杯坐在床上,看著床櫃上的燈照著的與它緊靠的一個相框,她慢慢的伸出手將它拿起。古夕出神的臉映在破裂的相框玻璃上,這是一個空空的相框。本來應該放一張照片的,是三個人的。可惜,來不及,很久了。她就那麼發著呆,一直坐到天微亮。

“阿夕!你來啦!快點,快來看,今天又有新的場地哦。”跟古夕一樣作為資深模特的林裏從不遠處跑來,一把拉住剛進場的古夕興衝衝的向某處走去。她一路上不停的說著男人與女人間、女人與女人間的事。古夕略微不悅的皺了皺眉,林裏今天有點反常,她明知道這話題會讓她想起以前那些不快的回憶。

古夕和林裏都是薇畫模特公司的首席模特,而公司是在一個特殊的地方。它占地頗大,擁有園林一樣的環境,而這些別致的景色裏到處都有一些藝術家。而她們,可以作為他們的創作靈感。

“看,就是那兒!阿夕,你覺得怎麼樣?聽說是規劃部一個月前收購的。”話是這麼說的,林裏的興奮不僅僅在那一小片被打理成平原模樣的新地段上。古夕沒察覺出來林裏語氣中的迫不及待,她正在審視那片新地段,林裏帶她來的這個地方很好,可以清晰的看到“平原”的樣子。

她在薇畫是特殊的,該說她就是公司傳說的神秘董事,現兼職首席模特。等林裏高興的跑遠了,古夕還是站著,絲毫沒察覺一個人在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