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族冥軍駐地,因為宵禁,除去巡邏的小隊和基本的駐紮士兵,其他人都早早的睡下了。身為駐軍統領的青馬沒有休息,一身勁裝遒服,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眼冒精光,心心念念著數日之前和太師風後的那次密會。
本是太師密探的青馬,半年前突然接到調令,從一名小有威望的王城戍衛百夫長,被發配至獸族駐地這種邊疆瘠苦之處,當了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獸族駐地統領,自此和太師失了聯係,本以為是秘密身份暴露,被太師政敵排擠至此,以铩太師羽翼。為此青馬還深深懊惱,為不能報答太師知遇之恩鬱鬱不可終日。直至數日之前深夜,太師本人秘密到訪,安排給他一個極為重要的任務,方得知一切都在太師安排之中,而今夜正是太師囑咐的那一重要時刻。
來了!青馬從床上“騰”地站起,一隻翠玉長笛緊握手中,身形一閃,人已經立於駐地大營正門,把守駐軍正納罕著是什麼樣的事情讓這位終日閉門不出的大人在宵禁之夜忽然以這樣一副裝扮出現在營門正中,未等來得及詢問,青馬長笛一橫,溫潤纏綿的笛聲便隨著夜風輕柔蕩漾開來,眾人便被一陣沉沉睡意重重打中腦袋,搖晃幾下,便不省人事。
酸與派回來搬援兵的小卒片刻不停地飛奔到了駐軍大營,遠遠看見一個模糊的高大身影立在營門正中,一雙如炬電眼穿過黑暗直直瞪向自己,頓時心膽一駭,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啃泥,狼狽穩住平衡,加快了腳下步伐,奔向營門。
“青……青馬……大……大人!”這小卒一見營門口竟然是駐軍首領青馬,愣是更慌了神一下子撲倒在青馬麵前,恭恭敬敬地來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說。”青馬冷冰冰地說道。
“是……是!”這小卒吞了口口水結巴說道,“今夜宵禁巡邏,有……有一獸族女子產子,我們兩隊巡邏人馬,都……都……都立刻趕到。按照駐軍鐵律,當即刻斃殺,誰……誰知這獸族女子下賤至極,膽大妄為,竟敢包藏幼子,拒不服從,兩……兩位領隊大人正欲詳細拷問,這時卻殺出一條雙尾大蛇,獸族賤胚,偷襲突然,我……我們一時不敵,幸虧酸與大人機智,青文大人神勇,方才拖住敵人,命小人前來報訊。”
“今夜巡邏隊長是青文和酸與?”青馬問道。
“是……是大人!”小卒答道。
“你前來報信,途中可有遇到其他人,可曾被其他人發現?”青馬有問。
“並……並沒有。”小卒心裏琢磨,青馬大人為何不速速派人支援,反而問起這些瑣事,自己逃的屁滾尿流,哪裏還顧及的上……噫?那跪在地上的,不正是自己的身體麼,怎麼頭卻不見了?不對不對……頭不見了,那現在是誰在思考,沒了頭,自己豈不是死……
青文與肥遺激鬥正酣,心裏不住感歎,這下賤獸族之中,竟有如此厲害的長老,幸虧它已是遲暮之年,又雙目失明,若是能讓它看得到或者年輕個百十來年,就算幻化原形,自己恐怕已經是它腹中大餐了。想至此處,手上又加了幾分勁力,蜂鳴刀舞得是風馳電掣,水泄不通。劈、掃、擺、擴,每一擊都是大開大闔,剛猛暴戾,速度又是極快,仿佛生出三頭六臂一般,同時不斷砍向肥遺堅實的鱗甲,擊出陣陣金鳴。
肥遺雙目雖不能視,但是憑著青文散出的強烈妖氣,也輕易可以知其所在,隻是青文身形太快,自己無論雙尾怎樣舞擺甩動,都沒辦法碰到他分毫,好在也並不打算真的將他打倒,憑著自己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鱗甲,已是立於不敗之地,隻要能拖住時間就好,加上青文這樣剛烈的鬥法,不消片刻,他也會因為妖氣過度消耗而力竭,到時候形勢便更加優越。雖然心中想著拖延,肥遺雙尾的攻擊和口中毒液卻絲毫沒有懈怠,隻要青文稍一閃失,便要命喪當場。
突然間,青文閃身後跳向遠方,半空中虎嘯一聲“破!”,一扇彎月斬擊纏繞著凜冽妖氣直劈肥遺雙尾交接之處,肥遺粗壯雙尾靈活一扭,避開要害,卻也是結結實實被砍了個正著,蛇尾被擊之處陣陣刺痛,鱗片竟有微微鬆動,頓時心中大驚,隨即雙尾左右橫掃,擊出幾塊土方碎石直衝尚未落定的青文而去,青文不假思索,蜂鳴刀橫胸一掃便將碎石盡數擊落,土塊也被刀氣震得粉碎,漫天飛揚,哪知塵埃未定,肥遺便張著血盆大口壓頂而來,兩發毒液已射出左右封住青文退路。青文避無可避,後足一弓,蓄勢待發,蜂鳴刀筆直衝前,直指蛇口,竟是要拚個魚死網破。
“青文兄好身手!”此時一直觀戰的酸與突然放聲冷笑,肥遺本無心死鬥,酸與此時一笑更是讓她心生顧慮,這一口便是能撕碎眼前這個虎妖,自己也必受重創,剩下始終虎視眈眈的酸與,節並祖孫二人更是不保,隨即蛇口一閉,直直地將青文撞飛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好個老獸!今天爺爺一定拿你做一鍋蛇羹,吃個痛快!”青文再度從土堆瓦礫中爬出,滿身塵土樣貌狼狽,但雙眼卻是奕奕有神,蜂鳴緊緊一攥便要上前酣戰,然而一把鐮刀卻悄無聲息地攀上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