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離一行人,一路風塵仆仆,連夜趕路。在途中停下馬車略做休息。
“夙夢,還有幾天能抵達京城?”湯離拿起水袋抿了一口水,看著東倒西歪的下人,皺了皺眉。
夙夢的臉色也因為連夜趕路顯得有些蒼白:“如果按照這種速度,大概還需三天。”
湯離的眉皺的更緊了,從離開瀟閣,一行人已經在路上顛簸了半個月,還是在快馬加鞭的情況下,正常人的身體哪裏吃得消。除了湯離夙夢以及丞相原先派遣的侍衛尚有氣力,那些護送湯離回京的車夫和下人已經累癱。
沉思半晌,湯離終於做了決定:“先到最近的縣城調整兩天,再趕路。”話落,眾人都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一行人朝著最近的縣城趕去。
而到達最近的縣城時已然天黑,街道上卻熱鬧非凡,各色小攤的吆喝聲響起,讓一行人頓時掃了一些疲憊。
湯離雖然坐在馬車裏,仍然能夠想到馬車外的場景。看著夙夢陡然間亮起的雙眼,無奈的笑了笑:“先找家客棧安頓下來,這兩天可以在此地略做休息。”
聞言,夙夢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最後,一行人走進了一家名為沁心居的客棧。房間的事情不用湯離擔心,夙夢自會辦妥。
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湯離戴上了鬥笠,將臉遮了起來,畢竟,她那一雙異瞳著實是太過顯眼。
客棧裏的人僅僅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便是移開了目光。湯離自顧自的坐在了靠窗邊的桌子上。
這家沁心居占地倒是不小,侍衛下人被夙夢帶到後院安置。
沒過多長時間,夙夢就返回,坐在湯離對麵,不顧形象地大口喝水,那樣子將周圍一眾客人都是震得無言。
“咕~”一陣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夙夢頓時朝著湯離尷尬地笑了笑。
“店小二。”湯離的聲音帶了一點輕笑,朝著櫃台處一招手。
店小二頓時樂嗬嗬的跑了過來:“二位看看,想吃點什麼?”
湯離沒出接話,夙夢意會,從小二手中拿過了菜譜,不客氣地點起了菜。
湯離從始至終都沒有出聲,算是默認了夙夢的做法。至於到最後,店小二走時仍有點發蒙。
摒棄窗外不絕於耳的吆喝聲,吸引了湯離注意的,卻是鄰桌一眾人的談話。
“你們說這崔家孝子明日會不會打贏官司,聽說那賈員外身後勢力不小。那崔家孝子如何鬥得過?!”一聲音粗獷,身形強壯的大漢說道,並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
聞言,周圍的人麵麵相覷,覺得彪形大漢說得在理,明天那場官司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此言差矣,我倒覺得,會迎來一線生機也說不定,那崔家孝子口才了得,更何況這樁案子乃是公開會審,案子的隱情其實在座的眾人也能猜到一點,難不成曹縣令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徇私舞弊?”一瘦削的男人說道,如綠豆般的眼睛射出精明。
聞言,眾人頓時無言以對。
在聆聽時,湯離卻沒有錯過夙夢那一刹那的怔愣,當即眸子便是深了很多。
在回房間的途中,夙夢都是那般渾渾噩噩的狀態,湯離也沒有出聲詢問,她知道,如果夙夢想告訴她,她自然會知曉。
湯離回到房間,先沐浴了一翻,去除了這半個月來趕路的濁塵,披上了一層素白的裏襯。做完一切,湯離卻沒有急著睡覺,拿著竹簡在桌邊坐了下來。
窗戶半開,皎潔的月光似乎要與那燭台上的蠟燭爭輝,深秋的夜晚帶著一絲涼意,像吹進了湯離的骨子裏。而她毫無所覺,冰涼而又修長的手指輕輕翻看著竹簡。
“扣扣。”突兀的敲門聲在這樣寂靜的夜裏響起。而湯離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一般,麵上並無意外。
“進來。”聲音無悲無喜。
門外之人推門而進,是夙夢,不過她的眼睛通紅,顯然是哭過了。
而她剛進來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抬頭看著湯離,聲音顫抖:“夙夢承蒙公主厚愛,感激不盡,隻是夙夢有一事相求,如果公主能答應夙夢,甘願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