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德聽到楊弘芝冷厲的聲音嚇得手一抖,筷著也掉到了圓桌下麵了。他原以為楊弘芝已經上山查看瘴氣,短時間不會回來,誰知這時候就回來了。而王三木更是不濟,聽聞楊弘芝聲音就躲到了後堂去了。
就在王守德慌亂之際,那吳介卻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小一個百姓,那還敢翻天了?王大人不必驚慌。”
“可吳老醫師有所不知,他楊弘芝......”王守德尚未解釋完,楊弘芝便領著人走進了內堂。
隻見那吳介起身由笑臉轉為怒容對楊弘芝怒斥道“你是何人啊,未看見我正與王知縣談論公事嗎?不經稟報,胡亂闖進,是何居心?”
王守德聽罷吳介一番話,心道要糟。果不其然,楊弘芝進門後看見滿桌酒菜聯想到穀場患病百姓已是怒意上湧,但見這吳介身為醫士卻在這兒擺足了官腔,裝腔作勢,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連道了三聲好道“吳老醫師,外頭這般多的病患不治理,你在此作些什麼呢?”
吳介見楊弘芝先是怒容滿麵,接著又冷靜下來好聲好氣說話,以為他懼怕了,便冷笑了一聲傲然道“老朽做事還需與你這個無關之人稟報嗎?真是笑話了,我吳介行醫皆有準則,我既然未至,你便在那那邊等著即可了。”
“那晚輩鬥膽問一句,您吳老醫師在此飲一口酒,外邊便多死一人,您這也算是行醫有德了嗎?”楊弘芝冷聲道。
吳介看眼前這人不但不知難而退,還敢駁斥自己麵子,臉色便立刻發青冷笑道“你算什麼,還敢來教訓老朽,老朽在外人人敬重,還不曾見過你這等無理的人,若不是劉銘朔劉大人苦言相邀,老朽亦不會來。老朽有無醫德是你這種小輩能夠評判的嗎?”
“妄自尊大。”楊弘芝正色道“春秋孔夫子猶可接受門下弟子諫言,更何乎外人。你吳介行醫幾十年卻還不清楚救人為先。穀場之中的百姓受病挨餓,你卻在這兒與王守德飲酒作樂攀那不值一文的關係。孰輕孰重,還需要我再一一辯述嗎?”
吳介被楊弘芝說的麵色鐵青用力一擺手喝道“休要在言了,王大人,這人不聽老朽勸告,還在此胡言亂語,實為不知好歹,你快些請衙役把他們逐出去罷了。”
“被人說中了便要攆人了,真是笑死人了啊。”在楊弘芝身後的楚照出言嘲諷道。
“你......你,老朽行得正,坐得端,怎會不顧百姓,自顧享樂。你等胡言亂語,王大人還不快叫人請他們出去?”吳介亂了分寸喊道。
楊弘芝冷笑一聲上前伸手就從他懷中奪出了一個小盒兒道“你吳介行得正坐得端,那還有什麼人是行為不端的了?”
“這......這......”吳介無話可說,隻覺氣血上湧,頭昏眼花了。
“上官源,楚照,請吳大夫出門,該是治理病人的時候了。”楊弘芝道。
“是。”兩人一拱手便攙著吳介走了出去,王守德站在桌子前低頭不語,瑟瑟發抖。
楊弘芝瞧了他一眼將盒中玉佩扔在了飯桌上說道“真不知曉你是怎麼做這父母官的。”說罷一甩袖子就出門去了,隻留王守德一人站著惶恐不已。
在穀場上,周惜喃從周洪權那兒得知相公作何去了,便心急地等在了入口處。看到這三人平安回來,心中一鬆迎了上去問道“相公,究竟怎麼了,吳老醫師怎麼神情不振啊?”
“吳老醫師舟車勞頓,有些難過了,不礙事的。”楊弘芝隨意說了兩句搪塞了過去,將吳介請出來是為了讓他瞧瞧這場瘟疫的致發原因,畢竟他曾親曆過瘟疫,並且查出的病因,在此也必定也能找到些端倪來,而自己雖是已經尋找到了點頭緒,但有一盡早解決的機會終歸是好的。
周惜喃聽罷後也不懷疑就乖巧地跟在了楊弘芝後頭進去了穀場。吳介被扶著坐到了前幾日就設立起來的診台上。他方才雖被楊弘芝訓斥了一番,氣血吃不住,但走了這一路心中血氣已然平複,但心中對楊弘芝憤恨異常,自己一把年紀了,不管是誰都得恭敬待著,誰知到了這人麵前卻是不分青紅皂白先罵自己一番的。於是在場中病患過來時受醫治時,吳介便消極懈怠,對過來的病人皆是隨意看過了。
楊弘芝見狀自然知道這吳介的心思,但他也不想戳破,直等到吳介看過大多病人後,楊弘芝才出口打斷道“吳老醫師,看了這麼多的病人,可否有看出什麼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