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晚的蘇祭司,格外的溫柔又有耐心。
大概是因為看到了她身上的青紫痕跡,動了惻隱之心,又或者是愧疚之心。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靜音了,卻一次又一次的不斷亮起來,有短信,也有電話,整整兩三個小時,幾乎一直沒有間斷。
可以想象的出來,現在的蘇珍有多迫切的需要他的支持跟援救。
她大概怎麼都沒料到,她的孤注一擲,會以徹底的失敗做結尾。
蘇祭司有好幾次,視線都落在了手機上。
月牙沒有阻止他去看,甚至已經隨時做好了他去接電話的準備,畢竟那邊的女人,是他20年來一直當做母親一樣敬重的姑媽。
這份沉甸甸的親情跟她在背後捅了蘇家一刀的痛恨都在他的心裏,她不確定這兩份感情,那份更沉重一些。
“月牙,說你愛我!”
他呼吸粗重,炙熱的視線看進她眼底,像是要將她靈魂看穿:“說你愛我!!”
是猶豫了吧?怕自己的這個選擇,會在將來的某一天把自己置於萬劫不複的境地,怕眼前的她是虛偽的,怕她的到來隻是為了拖延跟利用。
哥哥曾經說過,他是個玩弄人心的高手。
這樣一個通透的靈魂,竟然也有這樣不確定又患得患失的時候,他看不透她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看不透她。
因為看不透,所以不安。
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緊繃到極點的肌肉,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潰。
抬手勾住了他的頸,她仰起頭,主動的吻上他的唇:“我愛你,蘇祭司,我跟千裏,會一直陪著你的!”
千裏……
對啊,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一個小小的牽絆。
她那麼喜歡他們的孩子,她不會背叛他的。
蘇祭司閉了閉眼,抬手將她用力的抱進懷裏,力道大到幾乎要將她揉碎進身體裏:“別辜負我,月牙,別逼我瘋掉……”
他背棄了蘇家,背棄了爸媽,背棄了一切,隻求這短短幾十年的廝守。
靈魂在地獄裏承受著煎熬,唯一能支撐他走下去的就隻有她了,可她是北家的人,她之前還有喜歡的男人……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想不顧一切的賭一次,賭她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
……
接到蘇珍死亡的消息的時候,蘇祭司把自己關在了書房一整晚。
月牙沒過去看他,安靜的抱著千裏待在千裏的臥室裏。
因為知道他這會兒需要獨自的空間,或許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她,所以隻能安靜的等,等他平靜好了心情,覺得願意看到她了,主動過來見她。
路西法敲門進來,瞧一眼桌子上動都沒動一下的飯菜,眉梢挑高:“怎麼不吃東西?”
月牙正單膝跪在床邊小心翼翼的給睡著的千裏剪手指甲:“不餓,……他吃了嗎?”
雖然明知道結果,卻還是下意識的問出口。
果然,路西法嗤笑了一聲:“你覺得他現在有胃口吃東西?”
月牙窒了窒,沒說話。
“不得不說你這個美人計用的可真好,如果這次你沒及時過來,恐怕就算阿司痛恨蘇姨,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季子川殺死,還是用那樣殘忍的方式。”
蘇珍死的很慘,季子川趕在她自殺之前活捉了她,拿匕首在她身上割了近500多條傷口,每條傷口都很淺,不足以致命。
她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流幹了身體裏的血死掉的。
月牙艱澀的吞咽了下,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向他:“她害死了他的孩子,而且……她也一直在試圖害死我跟我的孩子,蘇祭司這次如果幫了她,我跟千裏早晚有一天會死在她手裏。”
其實這一點,她清楚,蘇祭司更清楚。
“所以呢?”
路西法慵懶的靠著裝飾櫃,似笑非笑的瞧著她:“現在阿司正是力量最薄弱的時候,你們北家如果繼續發力,徹底的解決掉他,以後就能高枕無憂了。”
他的這番話,與其說是在嘲諷,倒不如說是在試探。
試探她到底有沒有那個想法。
蘇祭司現在身在迷局,看不透她,但他是局外人,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動,他都可以輕易的從中分析出她的心理活動。
月牙撥弄著千裏胖乎乎的小手指,聲音平靜:“我過來的時候,我媽把自己哭成了個淚人兒,她求我不要過來,一直求……我爸說,可能我生來就是為了彌補蘇祭司的,所以才兜兜轉轉的一直跟他扯不斷理還亂,還生了個孩子……”
她抬頭,對他笑了笑:“我知道外人對北家人的印象是自私、冷血、殘忍、不近人情,但我認識的北家人,其實都很熱血!如果北家真的想離間蘇祭司跟他姑媽,也不會選擇我!他們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在乎我!”
路西法也笑,仍舊是試探的口吻:“所以你是打算陪在阿司身邊了?你知不知道你留下來,就以為這你跟北家那邊要斷了關係了?”
阿司愛她沒錯,但不代表會為了她跟北家和解,她也別指望著有一天能帶著他和和樂樂的去北家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