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緩和了一會兒,這才下床,晃晃悠悠的走出去,正在換著地毯的女傭見到她,慌忙起身過來攙扶:“大小姐,您還好吧?”
月牙有些無力的靠著她站著:“哥哥呢?”
“少爺在書房。”
“哦,我知道了,你繼續忙你的吧。”
她勉強自己站穩身子,扶著牆壁一點點蹭到北幽陽書房門前,屈指敲了敲門:“哥哥。”
不一會兒,男人便親自出來開了門,隨手扶了她一把:“醒了?”
“嗯,枝枝怎麼樣了?”
“已經從手術室裏出來了,目前情況穩定,別擔心了。”
“藥的作用可能還會持續幾個小時,不舒服的話就回臥室躺著。”
月牙搖搖頭:“我還有事情跟你說。”
“……”
蘇祭司眸光沉沉的看了她一會兒,沒再堅持,隻是叫來了女傭:“把之前讓你熬的醒神湯端過來給大小姐。”
女傭恭敬應聲,轉身離開了。
北幽陽俯身將她抱了起來,放到了書房的沙發裏:“你想跟我說什麼?”
月牙抬手按了按眉心,沉吟一聲,才道:“哥哥,之前你曾經為了救我,親自帶著人去了美國,那時候蘇祭司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他姑媽一再逼迫他抓緊時間把我們北家的核心力量消滅在那裏,可他卻什麼都沒做。”
北幽陽斂眉沉默。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沒這麼做,或許是為了千裏,也或許是為了我,但不管怎麼樣,他既然說了不是他幹的,我就選擇相信他!如果這次傷的是二叔,是爸爸,我或許還會懷疑他一下,但對象是枝枝,是懷著孩子的枝枝……”
她轉過身來,雙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腕:“哥哥,你沒跟他一起生活過,不知道他有多寵千裏!我親眼看到他幫千裏洗澡,為千裏穿衣服換尿布……哪怕是為了千裏,他也絕對不會對枝枝動手的!你相信我,再調查一下好不好?”
女傭敲了敲門,將湯送了進來,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北幽陽端起了湯碗,用勺子攪拌了一下,舀了一勺遞到她唇邊:“先喝點湯。”
“哥哥!”
“先喝湯。”
“……”
月牙抿了抿唇,耐著性子將湯一口一口的喝完,這才繼續道:“子川哥那模樣,我實在不敢跟他說,你幫幫忙,跟他說一說好不好?”
“就算不是他幹的,又能怎樣?”
北幽陽將已經空了的碗放回桌子上,嗓音冷漠:“月牙,他羞辱了你那麼久,他仇視憎恨了我們北家那麼久,你以為我們兩家還有和好的餘地?他或早或晚,都是要除掉的。”
“不求和好,但求相安無事。”
他的話語中不難聽出鬆口的痕跡,一定是查到了什麼,月牙心中一喜:“哥哥,他其實真的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壞,他對我很好!如果不是他,那晚我早就被洛歡一槍斃命了,根本不可能活著回來!”
站在他的立場上來看,他的這幾次退步跟忍讓,真的已經是不容易了。
如果他們再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跟他算賬,按照他的性子,一定解釋都不解釋,毫不猶豫的反擊。
雖然未來的某一天,他可能還是會因為無法忘記家族的仇恨,對北家發起攻擊,可那還是個未知數,不是嗎?
等真的到了那一天,再決定是不是要跟他鬥個你死我活也不遲。
北幽陽斂眉,淡淡看她一眼:“月牙,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件事情是蘇珍策劃的,子川的孩子死在她手裏,她的這條命,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蘇祭司如果不插手還好說,但如果他插手了,你知道子川的脾氣,他現在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誰擋著他,誰就得死!”
……
一聽說月牙還要再去美國,安蘿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
真的是為她操碎了心。
前20年的時候一直找不到她,她****夜夜都被自責跟恐懼折磨著,過的渾渾噩噩,後來終於找到她了,又是傷痕累累的模樣,後來更甚至被查出了懷孕……
再然後,就是不斷的偷偷跑去美國。
她每每去一次,她就提心吊膽的睡不著,擔心她會再度被蘇祭司折磨,擔心她再也回不來了。
“月牙,你不要再去了,你哪次去,不是帶著傷回來的?”
她緊緊抓著她的手,難過的淚眼婆娑:“算媽媽求你了,不要再去了好不好?媽媽真的擔不起這份怕了……”
月牙深吸一口氣,在她麵前跪了下來,語調輕緩卻堅定:“媽,我這次不會受傷了,我跟你保證,蘇祭司他總是不接我的電話,我必須去一趟,說服他不要插手他姑媽的事情。”
雖然他跟他姑媽已經決裂,否則蘇珍也不會鋌而走險的走這一步棋,試圖徹底將蘇祭司逼到絕境裏去,徹底斷了他的猶豫不決。
但他那麼在乎親情的一個人,如今身邊除了一個尚在牙牙學語的女兒以外,就隻有蘇珍一個人了,她實在不敢確定他會不會在最後關頭,為了她,站出來跟二叔和子川哥作對。
畢竟,蘇珍雖然是始作俑者,但二叔卻是真正屠殺了蘇家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