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鳶和千夜同時往狐狸消失的方向飄了一眼,然後對視。“師父……”
“靜觀其變”千夜稍稍眯了眯雙眼,剛乍眼一見,那雪白的毛稀罕的很,倒像是那個種族的靈物。重新把眼光放向青衣的方向,兩人的眸中都沾染上了笑意,雪鳶輕輕揚起了嘴角。隻見青衣仰躺於地,一身白衣已經灰撲撲的,如同一塊一塊的斑點花紋,而她身上,一隻鬆鼠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無辜得看著千夜的方向,厚而蓬鬆的尾巴尖帶著微頹的幅度,蕩起一絲溺態,手裏捧著一顆從青衣隨身的小袋中掏出的——栗子。
那小模樣呆萌呆萌,雪鳶忍不住邁步前去,卻被青衣嗔怒的語調打斷:“鬆子,我辛辛苦苦養你,你在恩將仇報嗎?”漲紅了臉,青衣頭發一顫一顫,和小鬆鼠靜止的毛尾相得益彰。
鬆鼠撇撇嘴,人性化的搖搖尾巴,似不屑,似感謝賞食。忽然眼前一亮,向雪鳶……的手心蹦去。蹭了蹭腦袋,居然緩緩閉眼,睡了過去。看著那毛茸茸的腦袋,雪鳶笑了笑,用手指腹湊上去,貼合絨毛的感覺美好到不可思議。看著手中馴服的動物,忽得感到數道不怎麼友善的目光環繞在——鬆鼠的身邊,雪鳶抬眼,隻見那一群光鮮亮麗的小動物均忿恨得看著小鬆鼠,顯而易見得嫉妒,鬆鼠僵了僵身子,複而輕輕晃動毛尾,放肆得瑟著占領身下這溫暖的掌心。刹時間,怨氣更重。
“噗嗤”雪鳶一個忍不住,笑了出來,冷情的臉龐一下子顯得生動,蹲下身,把小鬆鼠放在草地上,一群小動物似乎看懂了一般,蹦躂著向雪鳶蹦去,卻分開兩道,雪鳶嘴角如醉風拂過,蕩起一絲暖意,陽光照射下熠熠如同小仙子。嫩黃的衣衫飄過草尖,帶起一片綠浪。
想來看醉得不僅僅是躺在草地上的青衣,千夜深沉的目光緊緊纏繞珠雪鳶,直到被一聲尖叫打斷。
兩人向青衣看的方向瞟了瞟。觸目千步外。一隻帶血的狸貓落在地上,奄奄一息,青衣緩步向前,蹲下,青青的草襯著貼體純白的腰帶,帶來一絲悸動。青衣有些感性,這裏的動物沾染了這片天地的靈性,都如同一群朋友一般,為她在蘭穀的一年生活平添了不少樂趣。因此即使是一隻狸貓的死亡,都讓她不舍。
雪鳶走上前,新生不久的狸貓毛茸茸的身子,大部分被血染濕,那幹涸夾雜著濕漉的血跡,讓雪鳶不由感到一陣心痛。那是一點靈魂的牽扯,雪鳶不知道為什麼,蹲到青衣的對麵,心中一絲湧動,她伸手撫著狸貓帶血的身子,隨著思緒得飛騰,觸到狸貓那滿身的鮮血,手上霎時泛起一陣白光,慢慢的變強,漸漸籠罩住雪鳶與狸貓。
也就一盞茶後,白光漸漸減弱。手隨心動。雪鳶漸漸撤回手掌。地上血跡還沒消失,但狸貓身上的傷口已消失不見。潔白的絨毛隨著稍顯微弱的呼吸輕微的顫動著。
很平穩。
同時很寂靜。
饒是千夜也不由得愣了神,青衣更是不由得張大了櫻唇。這是怎麼回事?雪鳶自是不得而知。卻在此時,見到那狸貓慢慢轉變得有點纖細,雪鳶不可思議得睜著眼,一動不動得盯住它,狸貓的耳朵,下巴變得更尖,更尖……
突地,“這,這是一隻…狐狸?!”青衣驚呼著,麵上一片驚訝之色。但見那小狸貓,哦,不,小狐狸賣萌似的拿著肉嘟嘟的爪子抹了抹自己的多眼皮,一點點,開了縫,然後半眨著,終是張開了水水的,墨黑的眸子。狐狸偏尖的嘴巴幾不可見得偏了偏,近處看見雪鳶的那一刻,狹長的眸中拂過一絲欣喜。“多久了,多久沒見到主人了。”狐狸有一點哀傷和委屈,眼眸流轉間,絨毛雪白的額間似有金色的雲狀圖騰一映而過。這一幕自然逃不過千夜和雪鳶的雙眼。
腦袋一陣刺痛感,雪鳶睜圓了雙眼,低呼道:“媚,媚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