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二人隻是提出了個構想,卻將如何實施這樣的大問題押寶一般的押到她身上來了。
對著二人灼灼期盼的目光在,周盈沉思了片刻,隔了許久終於憋出一句話來。
“……快到午膳時了,要不你們在此用個膳再回去?”
兩道期許的目光中明顯多了幾分失望。
入了春後,時日過得飛快,周盈對整個春日的感覺就是去看了兩場梨花,昨日花滿枝頭如似霞,今日便落花飄零,似雪飛霜,可見世上美好的東西向來都是短暫難留的。
這幾日各宮都在忙著做風箏,五顏六色形式各樣,打算在寒食踏青時拿來賞玩。
寒食這日,皇帝會攜太後嬪妃皇子等去皇陵祭祖,作為宇文家嫡出的女兒,宇文菱自然是要陪太後同去的,這也是太後在宮中參與的最後一場大活動,等從皇陵歸來,她老人家就要重回佛寺中修身養性去了,因而司禮監對祭祖的路線儀仗和規格格外看中,近來宮中最大的事除此之外不做其它。
宇文贇欽點了皇後和元貴妃陪同,貴妃朱氏同德妃則坐鎮宮中調度後宮,宇文闡作為即位的新居自然是要同去拜謁的,這幾位大人物一離宮,隻感覺整個宮室都鬆了一口氣。
宇文晴興致勃勃的帶了讓人紮好的風箏骨架來找周盈同做風箏,剛入了書房門就聽見裏麵傳來周盈頗有些懷疑的嗓音傳出來。
“說好了做兩隻一樣大的,怎麼我覺得你做給自己的分明比做給我的要大一圈呢?”
緊接著便是蘭若似笑非笑應道:“既然如此,那大的那個留給你好了。”
“上麵落著你的款,等飛起來再給人瞧著要讓我怎麼解釋。”
“隻管不理會就是,你方才不還說過了麼,清者自清。”
蘭若的語氣中明顯帶著調侃,隻是半晌沒聽見對方反駁,也不知是不是給氣死了。
宇文晴抹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想起近來宮中甚囂塵上的傳言,突然覺得她這個時候出現的確是大大的不妥。
正要悄摸的轉身離開,腳卻不小心提到了門檻上,發出了不小動靜,此時再走難免會給人一種心虛的感覺,她自覺自己也沒什麼好回避的,索性捏著風箏骨架大大方方的進去了,笑盈盈對書房中的二人道:“二位也在做風箏呢,加我一個如何?”
蘭若手巧到令人發指,周盈捏著一隻做好的蝴蝶風箏端詳片刻,斜眼看他揮毫著墨,很快便畫好了一隻金魚圖樣,擱在一旁晾幹,正想要譏笑他如何將這張明顯小了一個號的圖樣糊在那個骨架上,卻見蘭若反手拿起了已經捆綁好的竹骨架,鬆開幾處稍稍做了一番調整,等到圖樣晾幹由宮娥糊上骨架時,就奇跡般的大小正合適了。
宇文晴執一柄宮扇半遮住嘴,同周盈低語:“……我聽說這位是太史令的同門師兄?他們這一門教得東西倒寬泛。”
周盈不置可否,隻微微的笑了笑。
照理寒食節除了放放風箏外應當還有踏青,蕩秋千,蹴鞠,鬥公雞等民俗活動,周盈從未見過堪稱古代足球的蹴鞠耍起來究竟是個什麼場景,對此就頗為期待,可惜皇帝帶著一幹人等浩浩蕩蕩去了皇陵,剩下主事的二位宮妃又都是個清淨恬淡的性子,便將寒食的活動縮了又縮,隻留了踏青和放風箏兩項,踏青就是又貴妃朱滿月和德妃牽頭,如同幼兒園午飯後老師領著小朋友們出來散步消化一般的在禦花園中意思著走走,而放風箏則是眾妃在陪二位走完了一圈之後,得了一聲令下,散開自由活動的項目,從頭到尾周盈期待的項目一個都沒出現,不由很是失望。
玩沒玩好,再加上這一日規矩是不動火的,因而一整日禦膳房呈上來的都是些冷食糕餅,周盈本就有些脾胃失和,吃了點冷糕愈發覺得不舒服,同宇文晴放了一會兒風箏便先回紫微宮休息去了,然而一推開大門整個人卻愣在了那裏。
紫微宮闊大的院落中原本隻植著一些樹木做點綴,後來周盈又拜托蘭若在院中席了幾從蘭草,看上去才不那麼空落,而眼下院子的角落裏竟然如雨後春筍一般立起了一隻秋千架,周盈上前走了進步在秋千旁站定,微風襲來,似乎還能聞見簇新木料發出的原木香氣。
今晨走時還不曾見到這架秋千,究竟是誰手腳這麼利落,一兩個時辰之內就做出了這個。
舞月沒迎出來,就證明她此刻定然不在紫微宮裏,近來蘭若口中的局勢甚是微妙,皇後這邊一直沒出問題,秦關和舞月的關注點就從內功轉移到了朝堂之上,近些時日來一直在紫微宮外的地方奔波著,倒是甚少再如剛入宮時那般寸步不離的守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