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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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思這靜寂享受這黑暗。可我近乎麻木的麵對這一切,沒有恐懼,也沒有喜悅甚至連對這種無動於衷的驚詫都沒有。我隻是盲目從腦海中搜索關於黑暗經曆的記憶,沒有。後又嚐試了恐怖、痛苦、快樂以及其它一切情緒大掃蕩式搜尋的努力,一無所有。我像被人扒掉衣服拋進曆史的空白,赤身裸體的站在某個未知的角落。不知所措如那浮萍,已失去曆史的根基在人生的長河中隨波逐流,直至腐敗沉入河底化為爛泥。親曆這個毀滅過程我隻能麻木不仁甚至連感受一下都不能,。當我想到這些我連恐怖、厭倦都沒有,那怕自虐性質的快樂都沒有。似乎我的思考失去了意義,雖我再也不能享受思考的樂趣,但我仍執著於此。

一句話,我內心失去感受情緒的能力。我失去情緒的標準模具,無法為我的感受找到相對應的參照標準。我如同新生的嬰兒,曆史似白紙純潔。這種能力的恢複對我有著非同不可的意義。許不管我怎樣掙紮,都不可避免被社會這個熔爐同化,在人生中遭流放,而情感的擁有和缺乏對結局的影響都無關痛癢,無法把我從這種沉淪中解救出來。我為何還執意如此?生活就是吸毒,痛苦是我們唯一的歸宿。我們在單調的生活中無法自拔不得解脫,而僅憑快感,滿足感以及這種感覺循環不止的憧憬的安慰和永不滿足才得以幸存。人不能為存在而活,他活著隻是為存在感而活,而隻能為感覺而苟且偷生,而我不小心遺失了這些。

我何以致此?我一遍又一遍的追問自己。難道是這樣,我活出自己這樣的答案:作為社會人,像抗日時期必備良民證一樣我們頭頂麵具生活。在該哭的時候我們卻嘻皮笑臉,在該笑的時刻我們卻淚流滿麵……我們都在敷衍,自欺欺人。我們不經意學會不曾外傳的川劇變臉,並出神入化的運用從舞台走向生活,絲毫不受情緒環境的影響。甚至在無任何神經元感應的情況下,在喜怒哀樂的情景中來回穿梭自由切換。而我則是這種情感錯亂的第一個犧牲品,由於先前的社會生活中功利性的誤用或濫用表情,甚至浪費,最終造成情緒錯亂甚至錯失。

曾經我戴著麵具在世間遊蕩,我意識到這一切的虛假,我摘下麵具,翅發現這張臉這張老臉因久未得到陽光的沐浴和水分的滋潤而白皙幹枯沒有血色喪失個性,我認識不出這就是我,我不知道這就是臉,我問我是誰,我自何而來,我個性全無。10

其時,淩亂的腳步,好幾個人進來。

“看來,他還睡得很熟啊。”“可不是,現在可是三更半夜啊。”“你不知道這家夥還真能睡。白天一天睡天頭,晚上接著睡。”“你也不能怪他,眼睛被蒙著,在他的世界甭管白天黑夜永遠都是夜晚。”“和豬一樣。”“現在開始吧,叫醒他,你來。”

我告訴他們我醒著呢。估計他們頗為驚訝畢竟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很遠,等了很久才有人回來,說,好醒了好醒了好!他解釋道,這麼晚來我來這幹嗎呢?也不幹什麼,就一點小事一會兒就好,說小事也不是小事,為什麼不是小事呢?說了就知道了,現如今你的眼睛也差不多好了,手術很成功,明天早上就可以重見天日了,這是小事吧?誰說是小事?病人有小事吧?激動吧,嗬嗬……我是來幫助你解下纏住眼睛的紗布的,哈哈……

我頭上紗布摘下的那一天,她把我的頭放在她的胸前。

“幸福的血液湧上我的眼睛……”

“是淚。

“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