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謊”以及關於《謊》<序>(1 / 1)

很久以來,我麵臨這樣的寫作困惑。首先,作為敘述者是誰賦予你講故事的權利;第二,故事所要闡述的主題是否先存在於故事本身,還是相反。作為前者,故事就淪為工具毫無意義,而後者,則與事件的偶然性背道而馳,是對生活的反叛。因此,我的習作中充滿不確定的因素。我在變態中尋找常態,於無限偶然中尋找必然。而處理主題,盡可能擴大其容量,包容無限,近似於無。而對第一個問題的回答實際上是對故事敘述的方式和形式以及結構的集中探討。我力圖使自己的敘述貼切,不至於太突兀,太生硬,太突然。我就像沒有名分的二房姨太太,在文字道路上艱難求索,事事小心翼翼,誠惶誠恐,努力融入故事本身。

寫作者,在我眼中與魔術師無異。敘述一個故事就和變戲法一樣,作為旁觀者我們知道這不過是騙人的把戲,而作家的任務無非將故事編得高明讓人找不出破綻,讓旁觀者驚歎我們的技藝。然而一個精明的偉大的魔術師並不滿足於此,他賣弄似的故意露出蛛絲馬跡讓觀眾去投入去尋找去發現,以此和觀眾的互動。這一點應該給寫作者以啟發。

這篇習作的完成不過是我長久以來寫作困惑妥協的結果。這妥協隻是暫時的停戰協議。無疑這一困惑將伴隨我整個寫作生涯。我給我的小說冠以“謊”作題,如一個人在殺人之前認定是殺人魔頭,既然如此,再來一個又何妨。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已經獲得了這一權利。現在,我再從這篇小說本身闡述《謊》這個題目的意義。

謊,首先我擴大了其定義域的範圍。我給的解釋是:與客觀相悖的謂之“謊”,不再與口密切相關,但也算是其引申而出。我認定這個世界是謊組成的,不存在一個包羅萬象的世界,存在的隻不過一顆心,一些人的剪影以及這些剪影在心中的投影而已。

連帶著,我給出我對世界的理解,佛語有雲:一沙一世界。

具體到小說而言,之所以這篇小說“謊”作題,首先這個故事因虛構才得以成型,以言說的形式才得以呈現。這也說明了我開篇用了大引號“《》”的緣故。或者說用大引號是為了昭示這個用意,而文中引號更是常態這也適於通俗意義上的“謊”。

其次,小說以“謊”作題關係到主題的闡述。我所要表達的隻不過是這個世界的不確定性,任何對世界的描述、結論,都是“謊”而已,包括這番言論自身。而其中各個子主題互相矛盾的敘述。既展示他們自身,組合而成又關係到大主題的表達,同時從結構層麵講,這自相矛盾又使得故事破綻百出,是魔術師高明的一著,確實是一舉兩得。

現在最迫切的,莫過於待成書的一刻,看看文本對我寫作意圖實踐如何。

是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