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道魔相生(1 / 2)

青雲山,小土觀。

風和日麗,萬籟俱寂。

不是深夜,卻是午後。

一個老道士穿著樸素的道袍,手裏拿著浮塵,坐在太師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來晃去,嘴裏哼著不知名的歌謠,偶爾浮塵輕撫,趕走周圍吵鬧的蒼蠅。

午後,的確是一個讓人有些慵懶的時光。

小土觀,顧名思義,隻是一個能讓人容身的地方,名字不知道誰取的,歪歪斜斜地刻在一塊石頭上,立在小土觀前麵不足三丈的地方,如果沒有這塊石碑,估摸著來人會叫這裏“破廟”“草廬”唯獨不會覺得這是一所道觀。

小土觀周圍都是一些斷壁殘垣,由此可以推斷小土觀以前的規模應該不小,但是如今,卻隻剩下這孤零零的一個道觀,容納個三五人綽綽有餘,再多,就略顯緊張了。

不過小土觀鮮有客人。

熟識這座青雲山的人叫山上的人神仙,熟知這裏的人才知道山上的那些神仙,都對小土觀忌諱莫深,而這周圍的山村之民,卻知道小土觀周圍有萬千擁有靈巧的狐狸守護。

山裏最威風的動物或許是老虎,但是最讓人忌諱的動物卻非狐狸莫屬。

勇者,以力降敵。詭者,以魅惑人。

所以不管是熟知的人還是當地的村民,都把小土觀列為禁地,素來有狐穀的稱號。

若你以為此時隻有這瞌睡的老道手拿拂塵在那曬太陽就大錯特錯了,你一定是躺在床上沒有出門,從門縫裏隻看到了老道,若你起身推門,放眼環望,怕不是那慵懶地爬了一地的狐狸會嚇你一跳。

老道士就這樣,在千百狐狸中間坐著太師椅,哼著小曲,揮著拂塵——他倒不是純粹的曬太陽,太師椅旁邊的小火爐正嗤嗤地冒著白煙,上麵放著一個小瓷鍋,鍋裏煲著香濃的青米粥。

青米是青雲山的特產,米粒泛青,其他的倒和大米並無二樣。

如果此時青雲山有弟子下山辦事兒,禦劍而馳,倘若他有閑心看看底下的光景,就會看到這番讓人眼紅的清閑景象。

就在青米翻滾、白煙微冒的時候,老道士輕拂的浮塵微微頓了頓,連帶著嘴裏的小調也有瞬間的失神,卻很快地接上了。

周圍原本慵懶的狐狸仿佛預知到了什麼,都抬起了頭朝著小土觀來時唯一的道路望去,四肢卻還是懶洋洋的趴在地上不肯挪動,可見它們對來人並沒有什麼惡意,甚至從那傳神的眼神裏還能看出一絲欣喜和敬畏。

然後就從很遠的地方模糊地出現了兩道身影,身影未盡,卻聽到了唧唧喳喳的吵鬧:“小清一,你看看你那老不死的師傅,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在這裏布下了這麼多陣法,若不是老娘有些見識,怕不是咱倆都得吃一悶頭虧。”說話的正是青狐,此時她挽著清一的手臂,臉上帶著嬌嗔和不滿,如同小媳婦一樣像清一斥訴。

清一微微笑了笑,用那仿佛永遠那麼輕柔的語氣扯破了青狐的謊言:“怕是隻有你要遭殃吧,我是不怕陣法的。”青狐聞言一口咬上了清一的耳朵,咬牙切齒道:“老娘是你女人,我遭殃不就等於你遭殃?”

清一這才撕去了偽裝,暗道青狐好不懂事兒,卻也無可奈何,揪著臉苦道:“咱不是說好了麼,在師傅麵前給我留點麵子。”青狐鬆開了清一的耳朵,挑了挑眉毛:“麵子?當年你光著屁股在老娘麵前洗澡的時候怎麼不想著麵子了?”

清一加快了腳步,離得青狐遠遠的:“這個女人太不懂事兒了。”清一悲痛地想到,奈何青狐挽著清一的手死死的,清一甩不開半分,隻能憋手蹩腳地半脫半拽地給青狐拽進了小土觀裏。

然後清一就看到了坐在搖椅上搖搖晃晃的老道士,青狐略微有些不自然地鬆開了挽著清一的玉臂,將頭撇過一邊,哼了一聲,仿佛不待見眼前的老道。

老道士自然知道清一來了,微微睜開了仿佛沒有睡夠的雙眼,迷迷糊糊地看到拉著青狐走到自己眼前的清一,點了點頭,淡淡道:“大了、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