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木盒裏,又放著什麼?
舒輕月不知道那支舊銀槍的主人是誰,但嶽容飛知道,那是他父親的兵器。
“你怎麼會有我父親的銀槍?”嶽容飛戒備的凝視著寧司辰。
而寧司辰今晚來見嶽容飛,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把有關阮淩天的事,都告訴嶽容飛。
“當年,我誤殺了鎮上惡霸,和姐姐一起逃離了騎田鎮。可連連打戰,哪裏都是兵荒馬亂,霍匪橫生,一次,我們遇到山匪,幸得你父親相救。但你父親卻在和山匪的爭鬥中,挨了一刀,刀上染有劇毒。你父親臨死前,把這把銀槍,還有他畢生作戰經驗寫成的阮氏兵法,一起交給了我。他說,若有朝一日能找到他兒子,就把這兩樣東西交給他兒子,並代他向他兒子說聲對不起,他沒有盡到一個做丈夫和做父親的責任。”寒風的夜,寧司辰娓娓的說著。
嶽容飛似陷入回憶裏。
他記憶力的父親,總是穿著軍服,來去匆匆。他還清楚記得,她母親獨自一人含辛茹苦的把他養大,而他父親,隻知道打戰,打戰,打戰,對他們母子漠不關心。十五年前,土匪血洗了他們所住的村莊,他母親為了保護他被土匪殺了,他母親死前,一直念念不忘的還是他的父親。
整個村子,最後,隻有嶽容飛一個人僥幸活了下來。
他的父親,阮淩天,戰場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戰神,可是,那又怎麼樣,還不是讓他母親死在了匪徒的刀下。
“或許你不能原諒他,但他隻是想,為你們打下一個太平的天下,從此所有人都可以安居樂業。”寧司辰說。
嶽容飛的母親死後一個月,阮淩天才在戰場上得到消息,他的妻子死了,他的兒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阮淩天最重要的兩個人都沒了,這戰,打起來還有什麼意思?那之後,阮淩天就失蹤了,後來,遇到了寧司辰。
“這是你父親的遺物,物歸原主。”寧司辰把銀槍和木盒遞向嶽容飛,而那木盒裏裝的,是一本阮氏兵法。
嶽容飛看著那支銀槍,銀製的槍頭早已是痕跡斑斑,他猶豫了很久,才接過了他父親的遺物。
今夜無月,天很黑,也無風,卻是很寒。
嶽容飛的視線從手裏的銀槍又移到寧司辰身上,隻是看寧司辰的眼神,在黑暗中變化著。
嶽容飛一直覺得,寧司辰並不像外麵傳言的那樣卑劣不堪,但對於寧司辰,嶽容飛還是看得不太透。
既然當年他父親把銀槍和兵書都交給了寧司辰,寧司辰也算是他父親的徒弟了,當時平舜國落敗,遭舒家軍輕視侮辱的時候,寧司辰為何不為自己辯駁?
寧司辰?
“寧元帥今夜過來,應該還有別的事吧。”嶽容飛說道。
“三小姐,她怎麼樣了?”確實,寧司辰今夜主要是為了舒輕月而來,而說到舒輕月的時候,他的眼神明顯黯然了。
嶽容飛夜中一雙如刀似刃的眼睛直逼於寧司辰,他不知道寧司辰為何會問到舒輕月。
“我不會傷害她,我隻想知道,她現在可好?”寧司辰問。
嶽容飛沒有回到,一想到舒輕月,他的神情也不由得生出一層痛楚。
寧司辰看到嶽容飛表情,便知舒輕月不好。
“嶽將軍,我們做個交易可好……”
黔玉關的關口前,寧司辰和嶽容飛談著什麼,最終,寧司辰快馬加鞭而去。
……
去往郡向國的馬車裏,舒輕月躺在鋪得厚厚的軟塌上,舒振玄一直守在她身邊。
她閉著眼,淺淺的睡著,舒振玄右手撫在她的臉頰上,她的臉龐有些冰涼。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臉色也一天比一天蒼白,看著淺睡中的舒輕月,舒振玄有著說不出的難受。
“二哥。”舒輕月醒了過來。
“有哪裏不舒服嗎?”舒振玄問她,要是可以,他多想代替她中毒。
舒輕月搖了搖頭。
“二哥,要是我死了,你不要難過,你要好好的活著。”舒輕月撩起車窗的簾子,看了一眼外麵,又看向舒振玄。離死亡越來越近,她反而越來越平靜。
舒振玄說不出話,他怎麼能不難過呢?
“二哥,要是有來生,我們一定還要做兄妹。”舒輕月說,這輩子,他們的緣分太短了,她隻希望,下輩子,舒振玄還能是她的二哥,舒子謙還能是她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