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且將薪火試新茶(1 / 2)

王式笑著請劉賀坐下,用手輕撫琴弦,宮商角質羽五個音自他手指間流轉,又撫了一曲。劉賀不是很懂音樂,不管是後世還是今生,音樂這玩意都與劉賀絕緣,對瑤琴這種高雅的東西,更是一竅不通,所以當王式撫琴的時候劉賀隻有一臉茫然的聽。當王式問到劉賀有什麼感想時,劉賀隻說了兩個字好聽。對此王式老頭隻得歎息道:“王爺呀,當初讓你好好學習,你從來隻當做耳邊風。你是不是如何分辨琴與瑟的區別,也不清楚呀?”

劉賀隻得尷尬的笑笑,對此不發一語。心中暗暗的想,誰有時間去學這些沒有用的玩意?

王式無可奈何的拍拍腦袋,歎息道:“今天我便把這一課給王爺補上吧,不然老朽實在沒臉以王爺的老師自居了!”

劉賀雖然不太想學什麼撫琴,但是出於對王式的尊重,還是恭敬的說道:“我實在是太愚鈍了,還請老師教導。”

王式撚著胡須微笑著點點頭,似乎是很滿意劉賀虛心求教的態度,指著桌案上的瑤琴說道:“大王請看,這伏羲氏所作之瑟,長三尺六寸六分,象征一年,廣有六寸,象征著六合。前寬後窄象征尊卑有序。撫琴有六忌七不彈。所謂六忌是指一忌大寒,二忌大暑,三忌大風,四忌大雨,五忌迅雷,六忌大雪。七不彈是指:聞喪者不彈,奏樂不彈,事冗不彈,不淨身不彈,衣冠不整不彈,不焚香不彈,不遇知音不彈。”

說到這裏王式略微停頓了一下,頗為嚴肅的問劉賀道:“大王可知為何要有這六忌七不彈?”劉賀很是幹脆的答道:“學生不知道。”

王式依然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撚著胡須微笑著點頭,仿佛在說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王式說道:“這六忌七不彈,無非是使人通過這些事保持一個謙恭的心態和純淨的思想,不為世俗外物所幹擾,而人進入這種思慮空明的狀態,才可以與音樂融為一體,這種微妙的融合不僅表現在彈奏的手法嫻熟自如,更可以將人的思想融貫於琴聲之中。”

王式講述的如癡如醉,劉賀卻聽的雲裏霧裏,隻有一臉迷茫的望著王式。

也許是王式終於察覺了劉賀的迷茫,話鋒一轉又說道:“當然大王學琴不是要做樂師,還是應該以琴理為主的。”

劉賀如蒙大赦,忙不跌的點頭稱是:“老師說的是,還是要以琴理為主。”

王式人老成精,自然是明白以自己這學生的程度,講什麼彈奏技法基本等同對牛彈琴,倒不如講些琴理更有用。

於是王式右手撥弦,左手按弦又彈奏了一曲,便彈奏邊為劉賀講解琴理。

“大王聽到了嗎?這大弦的聲音厚重沉穩,小弦的聲音清晰明朗,彈弦時應該沉穩有力,放開的時候應該輕柔舒展,各個音符都應相得益彰,偶爾有些雜音可以當做一種點綴,不會妨害旋律。”

王式邊彈邊講,一曲彈罷,劉賀仿佛對琴瑟之道也有了些了解。王式見劉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便不急著繼續講下去,而是輕輕的喝了口茶,潤潤口舌長繼續說道:“琴理也通君道,大弦為君小弦為臣,各安其位則可天下太平。彈琴講求一收一放收放自如,治國也是如此。不可隻收不放亦不可隻放不收。為君者如是做到了這些,便是偶爾有些不和諧的地方,也不必在乎,這反倒是顯示他的宏大。”

王式說到這裏,劉賀早已明白了,這個小老頭那裏是要教自己琴理呀,明明是借著琴理再說政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