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冰城外官道數月未曾出現的儀仗再一次出現在凝碧城的住民眼前。依舊是,那樣,讓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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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緋漫不經心的一手執韁一手玩弄著腰際的令牌,緩緩開口:“焱,還有多久能到。”女子聲音清冷,尾音中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魅惑,慵懶中帶著操控人心的意味。身側的焱微微側頭,恭敬回道:“回大人,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到城裏了。若順利的話大概一個時辰就能回樓裏了。”“嗬,”聞言,君緋輕輕勾起唇角,眼中卻劃過一絲淡淡的嘲諷,道:“不過三個月沒來,就連路都不認識了。”“大人……”焱微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大人重傷初愈,還未曾徹底恢複,請不要過於憂心。”君緋聞言輕笑一聲,卻未曾答話。眼尾餘光掃過眾人,一向深若寒潭的眸中諷意卻越來越深。
君緋,天下第一樓暮煙樓現任左護法,有著一張使有麵具遮住半張臉也依舊傾城絕豔的容貌,以嫵媚絕倫著稱,卻有著與其嬌滴滴的大美人形象極其不符的屬性:打架狂魔。一柄曼陀羅黑鞭下拜倒無數武林中人,難得的冰屬性靈力又讓其發揮到極致,又兼氣勢囂張跋扈,毒舌異常,極具女王風範。三個月前因遭人暗算受重傷,被其師傅,江湖最神秘的高手毓姬撿走療傷,於近日回歸。焱,君緋的得力助手,暮煙樓左護法專屬管事,擅長為君緋收拾打架殘局,手段狠辣,任勞任怨,卻極少出手。
一行人果然走了近一個時辰才到了目的地。
暮煙樓。
君緋利落的翻身下馬,墨色衣袂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她隨手將韁繩扔給身後侍從,卻在樓前站定,鳳眸微眯,麵具因著陽光反射泛起詭異的流光。不知想到了什麼,她突然笑開,一邊頭也不回地走進樓中一邊道:“焱,你先去交任務。”焱輕笑著搖了搖頭,自然明白她的想法,繼續指揮剩下的侍從。
君緋直接走入那個不許人隨意走動的湖,有些不耐煩的在湖中數不盡的長廊中尋找著自己想看到的那個身影。
走了許久,她才突然鬆了口氣,終於看到了。
一望看不到邊際的澄碧湖中央佇立著一座極大的古樸亭子,湖上常年氤氳著看不透的濃濃霧氣。湖上各種材質的長廊縱橫交錯間刻畫成一個玄奧的不為人知的強大陣法。位於凝冰城的澄碧湖在大陸上極有名,以神秘莫測,極致危險著稱。江湖上並無多少人見過這湖,卻知道它的危險,隻因它在暮煙樓。
在朦朦朧朧的白霧間,亭子中有一個白衣少年的身影若隱若現。
君緋不假思索的疾步走了過去,赤金墨色長靴踏在在竹製階梯上絲毫沒有收斂的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而那個少年卻恍若未覺的依舊端坐在石桌前。待君緋走近時才細看:隻見那少年一襲月白暗紋金邊長袍,墨發用一條雲白絲帶鬆鬆挽起。他麵上覆著的半幅刻著詭異金紋的銀麵具遮住了左半邊麵容,右側臉頰至額頭卻描著金色鳳月花。雖看不清麵容,卻能感覺其氣質溫和寧靜,有種超然物外的平和,狹長的眸子卻微微眯起,眸光微微流轉間習慣性的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的光芒。少年麵前擺著一副空著的精致水晶棋盤,纖長的手指不緊不慢的輕輕敲擊著棋盤,優雅而高傲。待君緋坐下後少年方才悠悠開口:“老規矩。”君緋並未言語,隨手拈起一枚黑玉棋子就落在了棋盤上。
上好的玉質棋子敲擊在棋盤上合和著不知何時開始的雨聲成了極優美的樂曲,二人纖長白皙的手指仿佛起舞般於棋盤上翻飛。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突然將一枚白玉棋子擲在棋盤上,打亂了整盤棋局。他卻絲毫不為自己的無賴行為感到任何不對,伸了個懶腰才道:“不和你玩了,每次都讓我輸半目,你也忒過分了吧。”君緋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將手上的棋子擲回,毫不留情道:“我給你留麵子了好嗎。你好歹也是堂堂樓主,輸得太慘多不好啊。”蘇冷楓嘴角抽了抽,有些氣急敗壞的道:“既然你還知道我是樓主,就不能讓我贏一局嗎?”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怨氣讓君緋都不禁抖了一下,因此,她頓了一下方到:“做人要誠實,輸就是輸贏就是贏。是不是啊小瘋子。”聞言,蘇冷楓惡狠狠道:“說了不準叫我小瘋子!”君緋優雅而迅速的起身,輕撫了一下衣袖,語帶嫌棄的淡淡道:“都叫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還不習慣啊,”君緋頓了一下,加重語氣一字一頓道:“小……瘋……子。”說罷笑眯眯的看著蘇冷楓:“要不要打一架啊。”蘇冷楓的怒火在聽到這句陰森森的話後迅速熄滅,沒什麼威力的瞪了君緋一眼後又恢複了他之前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模樣,高傲道:“要打架找你男人打去。”君緋聞言勾起一個嫵媚到極點的笑容,卻成功讓蘇冷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輕聲道:“都說了是我男人了,我可不舍得打呀!”語氣中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