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報紙的哪個地方引起了陳明楚的注意呢?鐵連都為之氣結,當時報信的同學許是有了藏本的下落後高興,也可能是怕張樹林幾個出事,碰上在南京城掘地三尺的警察就報了警,等六處的人趕來後,張樹林幾個已經被不下十個中外記者暴了光;國內的記者好辦,連相機帶紙筆收繳了了事,但五、六個英、美國家的人呢?好在應力幾個回避了,可已經昏迷了的張樹林就沒有跑得脫,左一張右一張被記者拍了個夠;這也不是好了不起的事,少年張樹林長大後留點胡子、蓄點長發大可以和以前判若兩人,但可能是當時事急,張樹林便於交流派了個上海籍的學友回去報信,記者是什麼人?風吹過都能逮住影子,何況這個學友滿口的上海話,便想當然的信口開河“黃埔軍校幾個上海籍學子力挽了狂瀾。。。。。。”
陰差陽錯、陽錯陰差,空留下中國軍統諜報史上的一篇遺恨或是一段傳奇。。。。。。
這才是鐵連最怕的,也是陳明楚揪住不放、要想立大功的東西;記者的話也信?陳明楚不愧為瘋狗了。可這條瘋狗不但相信,他早在藍衣社就聽說了黃埔有這麼一個精英少年特訓班,是總參部和六處聯合培養的一支專門針對日本人的絕頂英才,早被日本人視為肉中刺,非欲得之而後快的東西,隻可惜幾年來連“特訓班”一個人毛都沒有發現過。日本遠東情報機構也在幾個重要城市設有專門的組織,大海撈針一般捕捉這個“特訓班”的信息。陳明楚知道這些年青人在日本人心目中的價值,現在有了點線索豈不意氣風發了?就連調查科也隻有黎天亮和陳明楚的左右臂饒長發等幾個組長知道。當然,何行健也是知道的,但他也隻是為這幾人的調查開綠燈而以,他是屬於76號總部級別的行動隊,有這個實力。
應家外孫和女婿鐵連在鐵路局上班,基本是日本特高課定了調排除了嫌疑的人,但如果小鬼子知道了應家長公子應力有秘密背景呢?黎天亮不敢想,可自己卻不得不去假設:假如鐵連和應力有關係呢?兩人又都有“8。13”之前說不清的幾年,無需繼續假設,老黎已經開始冒汗;應力關心黃埔軍校的事,上次向他提到報紙的事後表麵上漠不關心,但足夠多的經費和他要自己繼續打聽報紙的事貌似輕描淡寫,卻絕不是隨便敷衍和勉勵之詞,應力和黃埔大有可能有瓜葛。。。。。。
黎天亮躊躇,要調查清楚報紙、也極有可能和應家有牽扯的事不可能短時間辦得到;現在就把懷疑說出去?萬一碰了壁又必定要牽扯到歸入76號前自己所做的醜事,到時日本人不收拾自己,應家人也絕不會放過:得不償失;而時間過去七、八天,自己又是陳明楚的親信加調查科長,再不回話說不過去,於是於1939年聖誕夜當天下午空閑約會了應力:“陳已經把現階段偵察重心轉到了報紙上,但除了陳、何兩人和自己及調查科的幾個人外,目前尚無任何人知曉這個秘密”,自己是調查科長,把自己排開實在說不過去。
黎天亮假設到了一些實質性的東西,但絕沒有想到這張報紙會嚴重到涉及了應家幾個後代的身家性命,所以表現自己辦事很有能力的他也就絕沒有想到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縮小了範圍後應力會殺人滅口;以為就是個知道得多少的事情卻差點把自己的命都丟了,當場就被應力軟禁——事情太過凶險,應力無毒不丈夫。。。。。。
軍統叛徒王天木之流和戴笠有什麼瓜葛不知道,1939年聖誕節當天中午,軍統上海站站長陳恭澍接戴笠來電:王天木、陳明楚和何行健當晚將在租界“明園”娛樂場聚會,王離開之後即可製裁陳、何二人。可不到五點陳恭澍又接戴老板電:陳、和二人臨時改期。於是,軍統刺殺二人的行動宣告破產。
難道是陳、何二人嗅出了什麼嗎?戴笠命陳恭澍嚴查當晚將參加行動的人;老陳也以為是手下行動組有人向陳、何二人走漏了風聲,可還沒有理出頭緒,這二人當晚就在租界“威爾登”酒吧外被亂槍射殺,凶手不明。屁才不明,不是“藍鼬”還會是誰?但這也隻是戴笠一個人心知肚明的事情,直到後來王天木到了台灣和軍統檔案都不知道陳、何兩個叛徒緣何改期,而又莫名其妙的死在另一個地方,何人所為呢?戴笠早死,沒有人給出答案後還是隻有說成是軍統的壯舉,但軍統也確確實實策劃了對兩人的製裁,也不太算牽強附會,隻不過被戴笠要除掉陳、何沒有向“藍鼬”打招呼,而“藍鼬”要殺兩人又是臨時的見機行事,時間倉促又唯恐兩人不早死,沒有時間向老板請示彙報,更怕戴笠猶豫耽擱時間,第一時間擊殺了兩個大叛徒,消除一顆隨時都可能爆炸的炸彈,免除後顧之憂。如此之舉並不是“藍鼬”和戴笠之間的通訊不暢或沒有默契湊巧趕在了同一時間,是合當李四群要損失兩元大將,要趕時髦過什麼洋節日,但如果不放手下頭目半天假的話,可能這兩人也活不過當天:戴笠盯上的人,又不是前呼後擁汪精衛似的大人物,何況還動用了說不清道不明王天木似的更高級別的人,陳、何二人斷不能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