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陳一諾順著聲音抬眼看見小鴿慌張得穿過門廊直奔她而來,她放下手中的書問道:“怎麼了急成這個樣子?”
小鴿氣喘籲籲地站定,嘴巴張張合合卻說不出話來。
“何事?”一諾蹙起眉頭,隱約有些不安。“老爺。。。和夫人。。。”小鴿帶著哭腔的聲音讓一諾嚇了一跳,她“噔”得站了起來,腰間的玉佩與桌邊碰撞哐當作響。
小鴿腿一軟跪倒在地,“剛劉伯來說,說老爺和夫人已經不在了!”
一諾腦中一聲轟響,“你說什麼?我爹娘。。。”
“小姐”小鴿害怕極了,她起身扶住一諾,不知後麵的話怎麼說下去。“這是什麼話?劉伯呢?快帶我去見他。”一諾要出門小鴿攔住,“劉伯走了,他說都這樣了他們這些下人要各奔東西去了,不能在留下來照顧陳家了。”
小鴿想到自己剛才的莽撞,小聲了許多。“小姐,劉伯還給您帶了封信。”,小鴿把一封信遞到一諾麵前,一諾拿過,著急中把信封直接扔到地上。
小鴿跟隨一諾已經六年,十歲那年她被陳家挑中伺候比她大兩歲的一諾,陳家人看中她機靈活潑說是跟小姐一個性子,那還記得她們第一次見麵,一諾用她那雙清亮的黑眸子打量了她半天,“模樣和我院子裏的鴿子一般,就叫你小鴿吧。”小鴿很喜歡自己的新名字,也一直覺得遇到小姐是她的福氣,可是這會她已經開始擔心了,擔心小姐也擔心她自己。
讀完信,一諾心定了幾分,她扭頭看著小鴿戰戰兢兢地望著她,沒好氣地開口:“小鴿,你把劉伯告訴你的話再說一遍。”小鴿咽口唾沫,“劉伯說,老爺和夫人已經不在了!”她突然看見小姐眼角射出一道厲光,嚇得連忙低下頭,一刻也不敢遲疑地答話:“他們也不知道老爺和夫人去哪了,聽說是老爺得罪了什麼惡人,逃難去了,走的時候讓劉伯散了家裏人,說怕牽連,還給你留下這封信!”沒有什麼聲響,小鴿怯怯地抬起頭,看見小姐正瞪著她。一諾狠狠地敲了下小鴿的額頭,小鴿疼地捂住頭。
“你馬虎成性是我沒把你教好,所以今日你來報複我嗎?”“小姐~~”小鴿抱頭求饒。“不要叫我,你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話說一半,害人不淺!”一諾麵色還算平靜,隻不過眼帶寒光,小鴿撲通跪倒。“小姐,奴婢可沒有咒老爺和夫人之心啊!”“諒你不敢!”
一諾沒有心思收拾她的丫鬟,更大的疑問堵在她心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鴿,我們回家。”一諾迅速做出決定。“可是小姐,劉伯說,老爺囑咐我們快快離開,千萬不要再回家了。”“還有什麼劉伯囑咐的話,你一並說來?!”一諾微怒。“沒有了,沒有了。”小鴿連忙擺手,再也不敢多話。
一諾與小鴿一路從山中疾行而出,她們離開的是陳家在竹陽鎮鳳山的一處別院,半個月前一諾被爹娘送上山,原因是陳老爺突然要一諾寫一篇祭文,為今年的中秋祭月所用,其實這在家中就可以完成,但不知為何老爺說要一諾潛心寫作,就硬把她送上山。一諾現在想起實在奇怪,難道爹娘早有預見,故意支開她嗎?主仆二人趕到陳家已經入夜,陳家宅子在竹陽鎮的東邊,門前無大路周圍少有鄰舍,是處安靜的宅子。陳家老太爺,一諾的祖父本是太宗手下大將楊業帳中的一員虎將,但楊業戰死殺場後,他也卸甲歸田,回到位於京兆府(長安)附近的竹陽鎮家中,安度晚年。陳老爺也就是一諾的爹爹,棄武從文,雖然沒考過什麼功名,但也是當地的儒雅才學之人。在鎮上陳家開有一間藥店和一家書店,做的都是正當生意,一諾百思不得其解,爹爹如何會得罪惡人。
門前的燈籠都滅著,一諾用手推了推緊閉的大門,沒有響動,小鴿舉手要敲,一諾製止,“我們從後門走走看”。二人走到宅子後門,門虛掩著,一諾推開,小心地往裏麵走去,黑漆漆的院落,安靜異常,她們繞過後院,見東西兩側院落都無光亮,一諾快速走向壽安堂,爹娘的房門緊閉,一諾推門而入,空無一人。若非親眼所見,一諾實在無法相信劉伯的話,好好的一家人怎麼就這麼憑空都不見了?她之前的不安突然化成了滿心憂慮,看著空蕩的院落,一諾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