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市第一人民醫院。
晚十點,正是韓煊完成最後一次查房,準備寫交班記錄的時間,他是住院部的實習醫生,今天輪到他值夜班。
一天的繁重工作,收新病人,寫首程記錄,大病曆,跟隨上級醫生查房,製定醫囑,勸說病人家屬簽知情書,做腰穿骨穿抽胸水腹水,完成當日出院病人的出院小結……韓煊已經累得眼皮都提不起了。
他媽勞資還要值夜班!
韓煊哀歎了一聲,泡上一杯咖啡,強打起精神。
“喂,小韓,別愣著了,下麵急診大廳送上來一個車禍病人,你趕緊去看一下。”夜班的醫院護士長催促道。
在醫院裏,實習醫生的地位可謂是最悲慘的,連編製內的護士都比不上,可別提能和科主任抗衡的護士長了。
而在年輕醫生梯隊中,博士生鄙視本院規培生,本院規培生鄙視別院來的規培生,規培生又統統鄙視研究生階段實習生,而所有人,毫無疑問最鄙視來參加畢業實習的本科生了。
所以,韓煊處在整個鄙視鏈的最底層。
“得了,張姐!”
韓煊應聲道,一陣小跑,正好看見電梯口急診大廳的護工將病人推了上來。
患者,男,身著高中校服,年紀十七八歲上下,前胸壁二三四肋撕裂傷,疑似鈍器造成,連枷胸,輕中度昏迷,兩瞳孔縮小,淺短呼吸,唇色紫暗,四末紫紺,脈搏細弱頻數,缺氧現象明顯。
短短幾秒內,韓煊給出了基本判斷。
“江寧路送來的,車禍造成的開放性氣胸,”陪同來的急診醫生交代道,“需要做緊急手術!”
當胸外傷撕裂麵積過大時,會造成開放性氣胸,即原為負壓的胸膛與外界大氣相通,肺葉被急劇壓縮,肺功能降低,進一步將演變為ards(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短短幾分鍾內便可引起全身性休克,而後死亡。
現在是在和死神賽跑,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
一邊將病床推向手術室,韓煊邊道:
“檢測生命體征,開放靜脈通道,還有多餘時間準備胸腔閉式引流!”
“這我們都清楚,小韓啊,你快去把張院長喊來開刀!”護士長道。
外科的護士急救經驗很豐富,自己在邊上也幫不上什麼忙,韓煊連忙去找張波。
張波是醫院的副院長,同時也是普通外科的主任,今天恰好和自己一同值夜班。
院長總有些特權,反正整個夜班,韓煊就沒見張波出現,全部都是自己一手完成。
張波應該在值班室裏。
可一走進值班室,韓煊瞬間變了臉色,男值班室裏竟然傳出女人的抽泣聲。
透過門縫,看見裏麵的情況,韓煊不禁瞪大了眼睛。
張波光著上半身,露出肥厚的肚腩,而床上坐著一個哭泣的女人。
女人相貌清麗,瑤鼻貝齒,一雙大大的眼睛好似會說話,但此刻哭得梨花帶雨,讓人憐惜不已。
“倩倩,別害羞了,你的家庭情況我了解,伯母的病我也很痛心,我同情你,但是,你總得給我一個幫你的機會,對不對啊?”張波不懷好意地笑道。
“張副院長,求求你,可不可以用別的方式,我,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女人哀求道,害怕縮緊了手腳。
“沒事,我很大度的,你喜歡你的,我喜歡我的。”張波一步步靠近,鬆開了女人的發箍,一頭烏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別,不要,不要啊!”女人拚命地往後退。
張波看上去一臉正經,沒想到是個道貌岸然的老銫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