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大好河山(36)(1 / 1)

他居然利用衛宮侍衛的強勢來逼他放人!好一個永璉!他掌管狐夜盟這麼多年居然不知道永璉有這樣的才智!“我死之前也要看一眼你傷心欲絕的表情!”蔣裘突然冷笑,“我有個主意,我不殺這丫頭,我戳破她的耳朵,讓她又瞎又聾,看你是不是還愛她!”他實在是恨永璉,皇位至此早已無望,隻要永璉痛苦他就會覺得快意。

乾隆鐵青著一張臉負手看著這兩個亂黨自己在那邊窩裏反。

永璉的臉色白了白,“你也不過是要我死罷了,你放了她,我死給你看,可以了吧?”他的語氣幽繞,就似一個人已經有一隻腳踏進了棺材。

蔣裘怎麼會信他會尋死?“我先放了她你才死給我看?笑話!你騙三歲的小孩啊……”他嗤之以鼻的笑聲未落,卻見永璉鬼魅一般欺到了乾隆麵前,眾人大驚,但永璉的身法武功何等了得,他一把抓起乾隆的手,手腕一翻一柄精光閃爍的匕首就落入了乾隆的手中。

大家大驚失色,永璉他居然身帶利器行刺!“來人啊!救聖駕……”

話音未落,永璉用乾隆的手握住那柄匕首,反轉過來對準他自己的胸口,鋒利的匕首在他胸口刺出了一道血痕,血跡在漸漸地擴大,永璉卻眉頭都不皺一下,“我是謀反亂黨之一,他是大清皇帝,你放了她,就算我不想死,大清皇帝聖駕也不會饒了我,你放心了嗎?”

乾隆驚駭地看著他這個做事完全出乎他意外的兒子,手掌裏匕首冰涼,永璉的手居然比匕首還要冰涼!望著他胸口的血,乾隆不是沒親手殺過人,望著永璉平靜的臉卻突然顫抖起來,這令人心痛的孩子啊!隨著永璉的目光看過去,乾隆隻見他目中唯一的熱隻停留在樹上那被挾持的女孩身上。

是永璉在意的人,他愛的人嗎?乾隆疑惑地看著這個“妖孽”,殺母殺父的人會為了一個女人自裁嗎?永璉的眼太靜太淡,看不出特別的熱,倒是看出特別的死寂特別的灰。他把匕首交到自己手裏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這完全不了解的兒子近在咫尺,乾隆突然發現,在永璉一頭長發之中隱藏的隱約的傷痕,交錯的傷痕……那是什麼?

刀傷?!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刀傷!誰在這孩子頭上砍下這麼重的傷?誰要置他於死地?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永璉自不會理會乾隆在手握匕首刺入他胸口之後到底在想些什麼,他臉上一點痛苦都不露,因為蔣裘喜歡看,他不能讓他如意。但是心裏本有的一道裂痕在逐漸擴大,那個裂痕在和阿盼娥相擁相吻的夜裏就有了,隻是他一直不願去想。那個裂痕是——他負她太多,負她情、負她義,到如今居然要負她性命嗎?永璉,欺負人也要有個程度,她……她為了你落到這個份上,她的人生也為了你麵目全非,你居然可以救不了她?你怎麼能讓她吃那麼多苦?一個人為了你死一次就已太多,你就已經還不起,你還怎麼忍心讓她為你死兩次?愛上你……她又有什麼好?除了總是哭,她從沒得過幸福!從來沒有!她怎麼能死呢?

“嘿嘿,”蔣裘心裏也驚駭,永璉瘋了,“好,隻要你死了,我就放了她。”他一句話剛剛說完,突然“啊”的一聲慘叫自樹上掉了下來,樹下弓箭密集,他突然掉了下來,直跌入弓箭群裏,頓時被數支箭插入身體,慘叫成一團,立刻被擒住。

這一下使所有人都大感意外,隻見樹上那女孩搖了兩搖,抓住了樹枝沒有掉下來,她張開嘴,吐了一口鮮血——卻是她剛才無聲無息地咬了蔣裘一口,把他從樹上驚了下來。她被點了穴道,怎麼能行動?永璉一驚之下立即明白,是賀孤生遠遠地解了她的穴道吧!聽蔣裘口口聲聲威脅他,她聽久了一定很恨,她、她……本來就是個義烈的女子!這一口咬得好狠……毫不容情……

一個人輕飄飄地落在阿盼娥旁邊,是潛伏已久的賀孤生,若非蔣裘恐嚇說要戳穿阿盼娥的耳朵,他恐怕還在一邊看戲。阿盼娥吐掉嘴裏的鮮血,眼睛茫然地望向四周,“君知,君知,你在哪裏?你看見我了嗎?你在哪裏?不要聽他胡說,我不要你死,大家都不要你死。無論你做了什麼壞事,我都會原諒你的,別怕,別讓人欺負你好不好?我知道你隻是很傷心所以才會做錯事,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會原諒你,你回品安坊好不好?我很想你……”

她說了一半,陡然覺得整個人落入了另一個人的懷抱,那個人冷冷地說:“永璉,我很奇怪為什麼不管你做了什麼她都不在乎,隻要你留在品安坊像從前一樣,她甚至不求你愛她或者娶她。四年前你把她丟在京城城門,四年後你把她丟在房裏,她為你被砸頭,為你被十一支長槍穿刺,為你瞎了眼睛,大概除了這瞎了眼睛的傻丫頭之外,世上再沒有一個人會這樣對你。但是你剛才還是救不了她。”賀孤生鄙夷地看著他,“如果你剛才對她有多一點的擔心和痛苦,我也許可以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