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走過來,緊鎖著眉,打量著我,直到我扯下腰間的白玉環,向他遞去。
“是琬兒嗎?”他輕輕的問,笑容,依舊那麼熟悉。
“嗯”我很用力的點頭,生怕會失去他。
他走過來用手拂去我臉頰的淚,摸摸我的頭,沒有我想象中那麼興奮。那些重逢的場麵,我在夢裏無數次的構造,卻沒有如此平靜的,心裏不免有些失望。
“哥哥是來接琬兒的嗎?”我一臉興奮的問他。
他麵露難色,蹙眉看著我,半天沒有開口。
“琬兒知道了”我強忍住眼裏的淚,閉上眼,不動神色的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這樣,也許心不會很痛。
“哥哥是無非宮的宮主吧?琬兒以哥哥自豪”我擠出一絲笑容。他身上背負的是整個門派,是大義;而我,隻是私情。
“琬兒,對不起,哥哥欠你的,永遠也還不完”他說著低下頭,身體微微的顫抖。
我捧起他的臉,正聲道“抬起頭,你是鼎鼎無非宮的宮主,沒有向別人低頭的理由”
無雨也走過來,拍拍他的手臂,應聲道“兄弟們還要靠你了,別老指望著我”。
“誰指望你了,你不在的日子,弟兄們都挺好的”說著,一拳捶道向無雨胸口。
我剛想提醒哥哥他還有傷,那些受他虐待的場景就浮現在眼前,這口惡氣,該出了。
但當拳頭砸過去時,我的身體還是不由顫抖了一下,那種痛……
我看向無雨,他此刻隻是輕蹙著眉,一副委屈相。
“你輕點”無雨抱怨的看向哥哥。
“哎呀,我忘了,沒事吧?”
無雨一臉輕鬆的點點頭。
怎麼可能沒事?我把桌上的藥端給無雨,“別逞強了,我可不想再為你治病”
他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接過藥,一飲而盡。
“哥哥,你能給我講講爹娘的事嗎?”我問。
“好,也該讓你知道了”
※
我們三人圍坐,聽哥哥講那段不為人知的事。
“爹娘走了”對他說出的第一句話,我並沒有表現的多驚訝,從我們到達這個地方的那一刻,我就有這種感覺,隻是強迫自己不去承認。
“是江家搞的鬼”他繼續道。
我不由得抖了一下,江家?留醉?
“於是,你把他們殺了?”我問道。
他遲疑了一會,“嗯,為爹娘報仇”。
“那個四姨娘是怎麼回事?”我想起路人甲口中提過的那個女人,同情的問道。
“我們沒有動她”他喝了一口茶,似乎不太願意提。
既然他們沒動,那她是怎麼死的,我向無雨看去。
他無奈的看著我,“我們的目標隻是江丞相,無辜的人能放的都放走了。那個四姨娘,見到她時,她在柴房的枯柴後躲著,我看她穿著豔麗,長的也不錯,就知道是哪位失了寵的夫人,要放她走,可她說要等兒子回來,死活不肯走。我們沒殺幾個人”
“那江府的人?”我急忙插嘴道。
“聽我講”他蹙眉看了我一眼,繼續道:“真正的殺手是江丞相自己的人,目的隻是讓朝廷注意到,從而斬草除根”他眼中的光突然變得犀利。
“至於那個四姨娘,我將她送出了府,立馬與你哥會合,等我們再返回時,她已經倒在路上了”無雨聳了聳肩,一副“我也沒辦法”的表情。
“當時的事態快平息了,我們回去看時,剛好打更人經過,趕著出城的小販也看到了。為了不鬧起風波,我們隻得無奈返回了”哥哥這才開了口。
這就是謠言的效應,血淋淋的例子使我對自己聽到的事表示高度懷疑。
“那你們現在?”我關心的問道,得罪了朝廷命官,想必也不會好過吧。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自己好好過,我不希望你被扯上”哥哥以為這樣說會好些,卻讓我覺得自己很無用,幫不上任何忙,還有可能成為累贅。
推開窗看了看,四周很安靜,隻有蛙聲與蟬鳴,月上鋪了一層霧,讓人產生模糊的感覺。
“哥,群龍不能無首,你快回去吧”我對哥哥說,現下的局麵,應該很緊張吧。
他看了看窗外,黑鷹飛了過來,他走到窗前,說:“等這事平息了,我就接你上山”
待我點頭後,他才跳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裏寒重,關上窗,轉過身卻撞到人,捂著額頭看,我驚了。
“你怎麼還不走?”我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