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爺很開心,你流的淚是爺擦的!(1 / 2)

“喂,君…君傾爵,你怎麼了?”

君傾爵依舊眺眸遠望,深情嚴肅,沒有回頭。尹沁紗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墓碑牌上刻著“上官雲之墓”那字蒼勁有力,該撇撇改收收,力大得要穿透石碑一般,一橫一豎寫得行雲流水,輕逸飄飄。墓碑上是一疊糕點,一疊板栗。黃黃的泥土上開了一些小巧玲瓏的粉色花朵。

她和他就這樣靜靜站著,誰都不語,隻是靜靜看著麵前的石碑墓。看著清清的風慢慢吹來劃過碑文,劃過那小巧脆弱的花,劃過碑前的兩小碟糕點。也劃過她們兩人的心悸。

尹沁紗攏了攏衣裳,雖然玉扳指有些暖氣流淌進心窩,但這兒的風實在讓人心顫冷得發抖。但,她不想在這樣情況下吵鬧他。即使不說她也感覺到了他的悲,他的傷,他的痛。那是一種不用言語,不用訴說,從氣息散發出來的痛,讓人沉沉悲痛,跟著鬱鬱而傷,而悲起來。

“這是我母妃的碑墓。”很輕很淡地從他口中說出來,他轉過頭,眸子散發著濃濃鬱氣,眸子似一隻受了傷的野獸那樣孤獨無助,悲而寂,暗淡無神,卻為那邪魅的淡紫眸添了一份異樣柔弱的美感。

她的母妃?不應該是和太上皇葬在陵墓?不應該是金銀珠寶綾羅衣裳穿戴?不應該是太監宮女陪葬?不應該是金碧輝煌而寬敞的陵?而此刻,這簡單得隻有淒涼,隻有悲戚。

君傾爵緩緩眯起了眸,睫羽長長翕動,在半黑暗暗的光線下投射出一排濃密纖長的剪影。紫色的衣袍撩起他此刻悲傷決絕的氣息。

長長一歎息,忽的,尹沁紗隻感覺自己有些顫抖的身子被禁錮在一個冰涼的懷抱,那懷抱慢慢轉熱,暖暖的氣息縈繞著兩人。

“還冷嗎?”灼灼的氣息透著癢意從耳邊傳來,尹沁紗思緒遠眺到她們初遇的那時,他也是這麼緊緊的抱住自己,耳邊灼熱言語。

君傾爵見懷裏的人始終沒有出聲就以為她是太冷了,於是真氣又緩緩傳出來暖了自己的身子,又去溫暖懷裏的人。

“好點了嗎?”捂住胸口的後腦勺,加大了勁兒擁緊懷裏的人。

尹沁紗從溫暖的懷裏探出一個頭,暖暖地扯唇微笑:“很暖。”也伸手環住那腰肢。他的身子幹瘦卻健壯,不是那種肌肉形的卻隱隱透著一股健美。

君傾爵身子一顫,貓兒是第一次主動抱他呢。臉上呈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隻是烏黑的光線遮住了那笑。頭微微低著下巴枕靠在尹沁紗的肩上,闔上眼,狹長的眼目浮現疲憊的倦意。

沉倦沙啞的聲音傳出:“母妃和父皇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直到兩人都表達了愛意,父皇承諾若登上皇位便予母妃後位,並承諾此後六宮無妃專寵母妃一人。那時候父皇還隻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母妃是上官大家族的唯一繼承人。那時候母妃才十歲,父皇還是個十五歲的平庸少年。”

六宮無妃,後位,專寵。在古代一妻製的官員或者王爺皇子寥寥無幾吧,何況是帝王。這承諾雖然厚重,後宮為妃為嬪的女子那個不想要?尹沁紗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稍稍安撫下他的心。

沙啞的聲音又接著傳來:“為了幫父皇在眾皇子眾脫穎而出,母妃買通官員,幫父皇收買人心。教父皇布陣對敵,騎馬射箭,隨父皇上陣殺敵。匈奴人殘暴不仁個個凶悍無比人數也比父皇的多了兩倍,母妃幫父皇擋了一箭,那一箭雖沒奪去母妃的生命卻傷及肺腑讓母妃在榻上度過了半年。父皇大戰而歸後,漸漸在宮中有了威望,人人阿諛奉承。那一年被冊封為戰神王。”

尹沁紗能從那濃濃沙啞聲中讀到他的恨意。冷冽清風中,兩人相擁攝取對方的體溫。這一刻他們就像戀人,離別了千萬年緊緊相偎相依的戀人,隻為了貪戀這一刻的溫暖隻願這一刻的時光美好停留住。

君傾爵把懷裏的人摟的更緊,生怕有風跑進她身子。沉啞頗為磁性的嗓音又傳出:“風頭盛容易招惹是非。父皇被上奏折彈劾與官員私通結交,朝堂中最忌諱的便是皇子與官員私下結交,父皇被疑,王府被抄封,為表忠心父皇需皇宮門口當著眾百姓的麵打一百板子,十指夾棍。母妃匆匆趕到趴在父皇身上為他承去了十指連心,四十板子。雖然及時搶救過來了,卻傷了肌理難有身孕。那年,母妃十四歲。”

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受十指連心,四十板子,還被告知難有身孕,任何一個女人都受不了吧。哪個女人不想兒女成群一個個可愛的萌娃子扯著褲管求抱抱,叫著娘親。心裏一塊軟軟的地方唄觸動,尹沁紗淚水氤氳終是忍不住溢了出來。灼熱滾燙的淚珠子浸濕了兩人胸前的衣裳。

君傾爵睜開了眸子,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跡,眸子帶著點欣慰的笑:“爺很開心,你流的淚是爺擦的!隻有爺才看得見這像點女孩子的模樣。但是,你卻把爺的心都哭麻了。乖,別哭了,爺不說了。”像對著孩子般,輕輕撫摸著她的發頂,嗅了嗅,動作是說不出的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