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
夜英在廚房洗手,我在走道上站著發呆。
剛才一瞬,像重溫過去在師父庇護下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八年的隔閡,要怎樣才能忘記?
這時,夜英緩緩走到我身邊,過道很窄,根本不容兩人同時通過,他的靠近使我不得已貼住背後牆麵。
他若有所思的問,“師父在你心裏,曾經有多重要?”
我被夜英傳來的呼吸繚繞心思,陌生到讓人有些戰栗。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記得。”
燈光在他臉部輪廓上投射出飽滿柔和的光影,那身板的曲線挺拔,尤其一雙眼睛,像刺破黎明的曙光。
“你說過的……我占了你心裏的好大一塊。”
……他想幹嘛?為什麼要突然說這些?
我臉上像燒起來般難堪,怎麼回事……他是夜英啊,即便離開過八年,但他過去不都是我的“師父”而已嗎?
哪怕、哪怕十四歲情竇初開的少女情懷令我對他著迷過……可如今事過盡遷,我的心跳怎麼不受控製似得狂亂?
“能不能要回來?”
他說什麼?
他曾經在我心裏占了好大的一塊,能不能要回來?
“給我吧,我想要回來。”
夜英的臉上,找不到任何玩笑的成分。
門外的天空月白風清,我下意識地想要捂住心口……
要不要……真的再給他一次機會?回到過去,或者說重新開始,做彼此的師與徒?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自己再輕易地相信他。
“你搞笑呢?”我冷淡地抬頭,與夜英的視線交碰。
“你早就不是我的師父了,我不會再喜歡你了。”
夜英似看出我的決心,他後退一小步,表情生澀地無奈。
“夜英,你放心吧。”我朝他揚起嘴角,“我再不會喜歡你了。”
整室的寂靜,鋪天蓋地將我們湮沒。
……
推開三樓的窗戶,夜風徐徐吹暢,在那盞路燈的對麵,有一個修長的黑影,背離著燈光。
那人嘴裏吹出的音色在曠蕩的夜中尤為婉轉空靈,好似清水擊玉。
毫無疑問,一定是夜英最寶貝的那支“灼龍簫”,我以前曾經見到過。
那支簫的低端雕刻的是一隻龍頭的造型,而且整身的花紋通黑,氣勢不凡,堪稱鬼斧神工。
如同來自哪一個遙遠故鄉的民族曲調,一再繚亂著我那些藏於心底某處的柔軟。
托著腮,低頭將手套褪下來,手背上五毒蠍子的圖騰刺激著我大腦裏激素的分泌……
這一夜,我做了一個荒誕迷離的夢。
我回到夜英帶我去紋刺青的那一個夏天,長風吹拂過夏日盛開的花朵,少年時的他有一股讓人心靜的氣質,就像晨花初綻。
“會有一點疼,但寶寶最勇敢了,對吧。”
說著,他居然吻過來。
眼前清秀的少年變作氣勢壓人的男子,那吻中溫熱的氣息如此逼真,仿若海浪擊向岩石,衝擊力強大到要人昏沉。
夜英忽然抓住我的臂膀,手上使出的力道不輕不重,但讓人無法掙脫。
我想要抗拒,睜眼卻見到他赤/裸的胸膛,在腰處的毒蠍十分立體。
“師父。”我太久沒有這樣喊過他。
夜英不作回答,但微微笑起來,火熱的吻移向頸部、胸口、腰腹……
我的視界變得模糊,但我知道這是他,隻有他的眼神,可以這樣令我無所畏懼。
夜英的手撫摸著我光滑的脊背,忽然下身有一股壓迫感,我想要驚呼就已被他的吻接過。
全身虛軟地抽搐,緊緊抓住他寬闊的雙肩……
房間陳設,一切照舊,我出了一身的汗……慢著,莫非方才的夢境是……!!!
我氣的從床上爬起來,揪住自己的頭發。
不對不對,要不是夜英死賴著不走,還跑來我們家樓下吹簫,我是不可能做出這種……這種春.夢的!
八年間我也不是沒有夢到過他,可是……從來不曾像昨夜那樣……我們的關係已經偏離軌道了嗎?
一定是因為夜英的出現太過突然,將我的生活重新打亂,所以才會……對陌生的他有異樣的感覺……
視線觸及右手掌上那一隻迷你的小蠍子,我這才定下心神。
這圖案與他腰腹處的紋身,到底有何寓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