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夜辰精武體育會館,是X市鼎鼎有名的一座百年文化遺產建築。
入夜後,暗雲閉月,才泄一角的光落在老房子的屋簷,頓時猶如萬物皆為虛有,唯獨此樓孤立的氣邁。
月下穿著一身黑色傳統練功服的儒雅少年,仍在木人樁前勤奮的重複著上千次的沉橋黏打。
光影泯滅,他的身手峻肅,動靜間汗漬流過俊秀的下巴。
後院操場的樹林發出異樣促動,夜英心下略疑,順著聲音望過去。
大樹的背麵,居然冒出一隻小腦袋。
他再仔細一瞧,竟是位約莫8、9來歲的小女孩兒,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臉上髒髒地似乎沾到泥巴。
夜英友善地朝那小東西招了招手,結果對方忽像被驚擾的小獸,發悚地縮起身子,一溜煙逃走了。
“……”少年無辜地撓了撓頭。
夜晚再度恢複寂靜,他又將一套拳法耍的英氣勃勃。
夜英聽覺敏銳,當意識到那小女孩踩著地上的葉子重新跑來偷窺時,心中已打定主意。
收起招式,屏氣調息,他的眼神轉向樹後的小丫頭,倏然,覺得自己根本是在捕獲野外小精靈……
小丫頭想了想,果然又要開溜,豈料這次他先一步出手,飛快地奔跑,一個躍身兩臂已經抱住她的腰。
“告訴哥哥,從哪兒來的?”
她尖著嗓子喊,“我是頂頂厲害的‘蜀中唐門’的唐知戲!我爸爸是唐益達!”
原來是師父的故友之女,想必唐伯父是帶女兒來作客的。
夜英將唐知戲的臉轉向自己,聲音溫柔地詢問,“那怎麼一個人在這?還玩的這麼髒。”
他自然地伸手為她擦去汙漬,手勢卻在接觸到女孩子明亮的目光時頓住。
——奇怪,明明有輕微潔癖,怎會感覺不到半分抵觸。
仿佛感受到夜英友善的舉動,小小的人兒逐漸解除防備。
“……哥哥,你剛才打的真好看。”
“你也懂武術?”
“嗯,比我粑粑好看多了!”
夜英淺笑,嚐試著對她伸手,做出要撫摸的姿態,直到對方沒有抗拒,五指才敢碰觸那軟軟的發頂。
“除了詠春,哥哥還會別的。”
他的嘴角勾勒起一種不常顯露的笑意,無意識地結開了一張巨網。
唐知戲“哎”了一聲,少年溫柔與堅忍並重的雙眼,澄澈如明月,讓他仿佛是不可觸碰的神詆。
“你爸爸平時也會教你武術嗎?”
小丫頭搖搖腦袋,“粑粑嫌我笨,隻教姐姐不教我。”
夜英被觸動心底一塊柔軟的地方,他在她麵前單膝跪地,表達尊敬又喜愛她的情緒。
“那,你要不要哥哥教?”
唐知戲懵懂地歪頭,“你是誰呀?”
“認識夜辰嗎?我是他徒弟。”
“記住,我叫做‘夜英’。”
很多年後,我依稀還能回想起夜英第一次讓我喊他“師父”的畫麵,他很喜歡我這個剪了亂蓬蓬短發的蘿莉,總說我像隻小熊維尼。
我們作為“師徒”的日子,一過既是五年。
直到毫無預兆的某一天,夜英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將我獨自留下,任我如何哭泣都挽回不了。
從此,我再也不相信“崇拜”。
綺麗多姿的午夜,一條街上酒吧開的滿滿當當。
各種私家車停在路邊,到處都有打扮暴.露,喝的醉醺醺的男男女女。
我的眼底倒映著“跨世”這座高級會所的招牌,肩膀上突然多出一隻塗了金色指甲油的芊芊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