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餅還是那樣絮叨,每次都要呱燥個許久,才離去,說的大概都是雲起山莊那些兄弟們的事兒。什麼二當家看上城西那買豆腐的王寡婦啦,什麼有財正張羅再娶一房媳婦啦……家長裏短,說多了,她倒也聽出些趣味。
畢竟這是和她曾經出生入死過的人,這些人又是這般待她,特別是二當家……對她這個不著調的寨主一直不離不棄,念之重之。這份信任,這份感情,她不是不懂珍惜,隻是不懂如何表達。上一世,她無親無故,獨來獨往慣了,冷不丁被這一大家子圍繞著,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做了!他們的這份心意,她放在心裏,隻要她還活著,隻要她還有記憶,便是不能忘記的!
可是,最近幾日,酥餅大爺卻不講了,來時沉沉默默的,全然不似往日的他,追問之下,隻是支吾說是莊子裏有了些事兒,具體是什麼事兒,也不肯細說。這倒是讓她著了急,想了一日,決定還是親自去看上一看。本來是想入了夜,偷偷摸出宮去的。但可巧趕上了采辦日。按照慣例,這一日,各宮的主子可派奴婢出宮,卻采買物品。若是白日裏能去,的確是比黑燈瞎火的要好上許多,她去和小管事請求把這出宮采辦的差事落在自個兒頭上,小管事說要請示鳳十七。本以為鳳十七不會答應,但誰料想。她便換上了普通的衣衫,拿了辦事的腰牌,在第二日城門開啟之時,便出宮去了。
租了一匹快馬,就往雲起山莊趕,一路上心神不寧,總是預感著會有不好的事兒,到了雲起山莊門口,那門旁懸掛著的兩盞白燈籠果真應了她預感中的不好。
魏叔叔迎了出來,接過她手中的韁繩,臉上是哀歎的愁容。不等她問,便歎了一口氣:“都城裏的人都說這個莊子凶得很,我原先還不信,可是最近這莊子裏接二連三的出人命,我是不信也不成了!”
“出人命?!”柳青青吃驚:“什麼人命?”
魏叔叔牽著馬兒往裏頭走,又歎了口氣:“先是二虎子和小潘子出去喝酒,酒醉了和人打架,被活活打死了。咱們報了官,可是凶手到現在都沒緝拿到!接著就是王胡子失足掉在後頭的那個荷花池子裏,大晚上的竟也沒人看到,就這麼沒了……”
二虎子和小潘子,在她印象裏是,是兩個話不多的悶葫蘆,膽子又小,往日裏被人打了罵了也不啃聲,是這幫兄弟裏,少有的好脾氣。記得以前寨子裏這幫兄弟聚起來喝酒,這兩人是極有分寸的,喝了幾杯,任憑人怎麼取笑,怎麼激將,都不會再喝了。說這兩個人能喝醉便已是奇了,更何況是醉了還和人打架……柳青青搖頭,腦子裏又浮出了王胡子的樣子,這王胡子可是這幫兄弟裏出了名的好水性,原先寨子後頭那條河,王胡子可是能一頭紮入湖裏,追著魚跑的人。這樣的人,掉入雲起山莊那一人高的荷花池,居然會沒命,這更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