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初秋的夜晚。
周小寒又一次覺得這個夜晚好長好長。
周小寒回到家裏時,丈夫王誌國還沒有回來。她打開結構複雜的家門,又很小心地關上了,然後係上了防盜鏈,才放心地換上了室內拖鞋走進客廳。
客廳豪華得像五星級賓館,到處是一塵不染,有條不紊。每次有客人進來,都要誇獎一番,都說像走進了陳列室,看到的都是非賣品。作為一名家庭主婦,周小寒自我感覺是稱職的。對於來自丈夫的一切非議,她都看作是一種挑剔。
不過,周小寒每次走進家門,心中總有些不自在——難道這是我的家嗎?為什麼沒有一點家的感覺呢?在周小寒的記憶中,她的家從來就是這樣——幾乎是從她和王誌國結合的第一天起,她的家就和別人的家不一樣,從來沒有讓她感到過家的溫馨。
周小寒一開始並不習慣這樣的生活。
在剛結婚的時候,要是碰是王誌國深夜不歸,她就和他吵,和他鬧,想用這種方式來改變他。不過,她這種吵和鬧都是躲在家裏進行,從不敢到外麵去招搖。這種小打小鬧既沒有震懾力,又不能造成什麼後果,所以也就一直沒有結果。
周小寒是一個很要麵子的女人,從小就是這樣。她從小學到中學,從來就沒有讓父母操過心,而且是年年的“三好學生”。理由就是怕丟麵子。這種性格成全了她,也誤了她,讓她一直到今天還是活得窩窩囊囊的。盡管她現在學有所成,是單位裏的業務骨幹,在單位上受到上司的賞識和同事的尊重。但是在王誌國眼裏,她還是一錢不值。
王誌國曾經毫不客氣地對她說,吵架本來就是女人的強項,一個連吵架都不會的女人,還能有什麼出息。
這就是王誌國對周小寒的評價,也是她活得不盡人意的原因。
第一次同丈夫吵架的情景,還讓周小寒記憶猶新。
那還是燕爾新婚的日子。有一天晚上,王誌國和一夥人玩撲克,居然玩到淩晨三點還遲遲不歸。你說,周小寒作為一位新婚妻子,獨守空閨是一種什麼滋味。她先是看電視,有線電視台下班後她就看錄相。但是,錄相帶都是一些所謂的“毛片”,都是王誌國用來調動她床上積極性用的。這些東西讓她一看,積極性真的調動起來了,但是,王誌國卻遲遲不歸。氣得周小寒火來了,恨不得把VCD機給砸了。後來不看那玩藝兒,就脫光了衣服躺在被子裏幹等。周小寒一邊等,一邊就把這些天來,晚上和王誌國的每一個細節都回味了一遍。然而,這種回味隻能是火上澆油。
周小寒被整得無可奈何,隻有厚著臉皮給王誌國打電話。她知道在這樣的時候給丈夫打電話,肯定是會遭到別人笑話的。但是,即使有悖於常理也在所不辭,誰叫王誌國那麼不理解人呢?
果然不出周小寒之所料。王誌國一接電話,剛剛“喂”了一聲,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笑聲。接著就是王誌國在大聲吼,吵什麼吵?深更半夜的打什麼鬼電話?然後就是“啪”的一聲,把手機關了。然後就是再任你怎麼打就是不開機。
周小寒在床上氣得熱淚盈眶。
但是,你就是哭得水漫金山又有誰來理你,更不要說有人來哄,有人來勸,來嗬護。周小寒噙著兩行熱淚,呆呆地望著黑黲黲的天花板,想到王誌國在大學裏求愛時的花言巧語,想到第一次和他上床,第一次為他墮胎,第一次和自己的父母鬧得天翻地覆……她不由得悲從中來,成串的淚水猶如涓涓小溪,把一隻枕頭給濕透了。
她哭累了,也疲倦了,最後含著淚珠沉沉地睡著了。
然而,就在她剛要入夢的時候,王誌國回來了。一上床就粗魯地扒去了她的胸罩和內衣。還沒有等周小寒完全清醒過來,王誌國就已經硬梆梆地進入了她的身體,痛得她幾乎要大叫起來。王誌國以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瘋狂,一邊不停地猛抽一邊說,叫什麼叫,剛才不是騷得給我打電話嘛!現在怎麼蔫了呢?
周小寒幾乎是哀求王誌國說,我……我疼啊……
誌國根本就不理睬,反而大聲說,疼也要操,誰叫你是我老婆!怕疼?怕疼就不要打電話!你不是急著要我回來操你呢?
小寒說,我不是叫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