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亂了嗎?是為我而亂的的嗎?
握著已被他揉皺的信紙,他笑了,卻是苦笑,這麼些年,他看她看的少,不是因為忙,更不是因為不喜歡她,而是太喜歡她,太愛她,才不敢去想,不敢去說,可如今卻是悔恨不已。
閉著雙眼,歎道:“江湖為師早已入,心若遊離,何處不江湖。隻是,非良人何來情深。雪兒,願他朝有緣再遇,你未嫁,我未娶。”
而後又是一陣自嘲,手指用力到戳穿了信箋,“嗬嗬,雪兒,去吧,哪怕經曆最慘痛的失去,也要去爭奪最榮耀的膜拜。”
數年後。
小河邊。青草漫過白皙的腳背。蝶兒和蜂在花見翩翩起舞。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英氣不凡的男子在溪邊戲耍。忽然,他隱隱發現茂密的草叢中有什麼動靜,索索作響。不會是鬼吧?大白天的,可別自己嚇自己了。
定了定神,壯著膽子,他緩緩走過去。呀,是個大活人誒。而且,看上去不像是天朝的,微藍無波的眼睛,長而烏黑濃密的睫毛,宛如刀削的輪廓,邪魅而攝魄,身穿著一襲紅衣,卻是一頭銀發,隻由一根精致的鳳帶鬆鬆垮垮的綁著,如急速旋轉的白色瀑布傾灑下來,又像是狡黠的月光。不禁讓他吃了一驚,世上還有這等男子,竟然比女的還妖媚三分。
沒錯,身穿白衣的男子正是當年的小女孩,南方踏雪。
隻是看他瑟瑟發抖,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娘親說過,閑話莫說,閑事莫理。她搖搖頭,隻得惋惜這麼個仙物要在此處徘徊,欲要轉身離開。隻聽背後傳來男子的疼痛聲,聽得踏雪心裏癢癢的。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娘親,你不要怪雪兒多管閑事啊。
她挪近步子,看的更加真切,好美的一張臉,雖說師父也是上上之人,但是同躺在地上的這位美男子一比,實在也是無法相比的。
“敢問公子是需要幫忙嗎?”踏雪把手伸過去,沒曾料想,他在這種疼痛之下還能夠擒住踏雪。他薄唇輕啟,吐納出危險的訊號,“你是誰派來的?”
踏雪有些慪氣,斜過頭去,許久不語。這時他用勁扳過她的臉,“說。不說我殺了你!”
踏雪這輩子真沒遇到這麼不講理的人,她好心好意的幫他,他還想殺了她。這算哪門子的好人有好報。但是她這個人,生就是倔強脾氣,別人想要讓她妥協,不可能。踏雪抬起頭,已經做好了死的思想準備,滿腔怨憤的說:“我好心好意打算救你,還被你反咬一口,要殺就殺。”仰起臉。眼看著掌要劈下來…
可是下一秒,男子對踏雪的禁錮就解除了,踏雪迷迷糊糊的看過去,“哎,你怎麼暈了呢。”踏雪沒轍,隻能先想辦法把他送到醫館。
“敢問閣下和病者是什麼關係?”那位老醫者一副凝重的表情,捋著胡須。踏雪沒認真回答,邊著這醫者家的藥材邊回答,“關係?呂洞賓和狗的關係。”老醫者點點頭,“姑娘說笑了,姑娘心善,也是有福之人。命格無雙,此生定是大不凡。”
踏雪哪裏聽進去一字半句話,倒是居然這麼神,看出她是女扮男裝,尷尬的一笑。“老爺爺,這個人我放這裏了。我要回家了。”這麼晚了,不知道娘親會不會責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