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了辦事就是快,不到一刻鍾,雲清歡已經坐上了回娘家的小巧馬車。
這次由於事情緊急,在雲清歡的授意下算是微服出巡,除了馬車夫以外就隻有小桃紅了。馬車旁邊小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老頭臉,雲清歡看不過去,道:“我這又不是離宮出走,還會回來的,這麼難過幹什麼。”
小德子臉頓時皺的更緊巴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快去快回,你們好好看家哈~”雲清歡笑眯眯地揮了揮手,上好的千裏馬一溜煙竄出去,消失在了小德子的視野中。
車上,小桃紅渾身散發著冷氣,一言不發。如今時節,正是夏天的第三個月,暑氣未消,再經過剛剛的一番臨出門前的準備活動,雲清歡感到有些熱。於是她自動自發靠到小桃紅身邊。
小桃紅往旁邊移了移。
雲清歡跟著挪。
小桃紅移。
雲清歡挪。
……
終於再移就要被擠下去了,小桃紅無奈道:“你就不能好好坐著嗎?
雲清歡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不能。有些熱。”
小桃紅想了想,牙一咬,脫下手上的鐲子,拍在桌上到:“給你!”
雲清歡笑眯眯拿起鐲子,套在自己手腕上,頓時感到一股舒服的涼意從手上直衝心底。她說:“謝謝。”
小桃紅盯著雲清歡舒服得眯起了的眼睛看了半晌,突然笑道:“你呀,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
“真傻如何?假傻又如何?”
“……”小桃紅頓時語塞。
“哎呀,幹嘛非要分得那麼清楚呢,人生在世難得糊塗,什麼也不知道地安靜活到八十歲,不也很好麼。”
“……恐怕那隻是你的美好願望吧。”小桃紅心想,但是卻沒說出來。
夜晚的街道十分安靜,一路上路過的府邸都大門緊閉,隻留下門口兩個燈籠隱隱散發出光芒。偶爾有幾聲蟋蟀叫了幾聲,卻又很快被淹沒在深重的夜色中。
雲清歡涼快以後就倚著身後的靠背打起了盹。昨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不僅影響了她的生活習慣,也同時大大減少了她的睡眠時間。雲清歡心裏一盤算,頓時有一種這種良好生活習慣再也保不住了的危機感。
但是這件事情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完美麵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對於自己的這位父親,雲清歡了解的可是不多。你們沒猜錯,她是裸穿,過來以後以前身體的記憶啥都沒留下,全跟著原主不造去哪裏了。
對於這世界來說,她就是一正經八本的新白透。雖然這些年從書本上惡補了不少東西回來,但是對現在世界的了解卻是完全不夠的。
在雲清歡的印象中,自己這個身體的父親雲翳雲丞相是一個炙手可熱的人物,從他能把持朝政三十多年說一不二來看,就能看出這人有多少能力,有多少雄心,或者說是野心?
雲清歡對他唯一比較直觀的印象是從她看過的一本詞譜得來的。那本冊子是第一次小桃紅去偷書時弄回來的,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看的第一本書,上麵就收錄了幾首雲翳的詞。
“未遇行藏誰肯信,如今萬表名蹤。無端良匠畫形容。當風輕借力,一舉入高空。才得吹噓身漸穩,隻疑遠赴蟾宮。雨餘時候夕陽紅。幾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
不過是一隻風箏罷了,竟然能夠產生如此多的感慨。所謂見心見性,可見其人誌向遠大。不做領導卻去填詞可惜了。她當時還想。後來知道這人是自己父親還是當朝丞相的時候嚇了一跳,卻覺得本該如此。
車子漸漸慢了下來,小桃紅拉起簾子朝外望了一眼,輕輕道:“到了。”
雲清歡揉了揉眼睛,晃了晃仍然昏昏沉沉的腦袋,拉著小桃紅下了車。
白管家先行一步騎快馬已經回到了府中,如今和一個小廝在門口迎接雲清歡。因為是微服出巡便也不便走那寬闊雄偉的正門,幾人從偏門偷偷進了府。
說是偏門,但是也和雲清歡的怡景苑的大門差不多大了。推開門進去後,發現從外麵看一片靜謐,裏麵卻是燈火輝煌,小廝丫鬟來去匆匆,竟然沒人注意到他們幾個。
白管家找人把小桃紅帶去別處休息,然後帶著雲清歡去了主屋。還沒靠近就聽見陣陣壓抑的哭聲,雲清歡頓時心煩起來,怎麼這一整天聽見的都是哭聲呢?
然而這次她沒有發飆。在自己沒有主導權的別人的地盤上,雲清歡決定忍一下。
開了門照例又是一股子藥味。雲清歡皺了皺眉,發現這種味道貌似就是麻煩的前兆。
屋裏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正在拉著床上之人的手哭著,絮絮叨叨地念叨一些雲清歡聽不太清的話。一個比較年輕的女人站在旁邊垂淚,不時用手帕擦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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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是北宋侯蒙的臨江仙,大家有興趣可以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