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廂房之後,重蓮換下衣服之後,準備將蠟燭吹滅。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想好好的一個人靜一靜,想一想。
初來滇疆,她就傷害了沐風,以後倆人隻怕是尋常朋友也做不成了。沐雨對她隻有恨意、殺意,再在月華宮中待下去,隻怕遲早會引得沐風對她動手。
月華宮中都是有神力的怪人,就算她的身手不弱,也沒法和沐雨相抗。
傾夜……
他們倆人之間隔了太多的東西,國家,百姓,身份地位……
隻是初見,傾夜對她便是不同的。傾夜在乎的人是這個身體的主人,絕不會是她這個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靈魂。
是她太貪心了,甚至妄圖獲得他的青睞,代替原來的身體主人。
滇疆是個很美的地方,但這裏容不下她。
她從銅鏡麵前走過,借著模糊的光影。重蓮再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容顏,朱唇雪膚,墨發水眸,一顰一笑皆是風情。
“這張臉到哪都會給我帶來麻煩,毀掉它或許我還能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自由地活下去。”說著,她打開了鏡台的抽屜。
在裏麵她找到了一支簪子,可惜是玉質的。剔透的綠意,沒有一絲雜質,頂端被打磨成蓮花的樣子。
重蓮握在手心中細細摩挲,這支玉簪價格不菲。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價值。
握著玉簪的手陡然鬆開,翠綠的玉簪跌落在地上。扔下玉簪的時候,手指間用了巧勁,玉簪從尖端碎裂開來,留下尖銳的半片。
拾起地上碎裂的玉簪,鏡中的人對著自己的這張麵容比劃著,隻要用力劃下,世上就再無夏國第一美人重蓮了。
握著的銳利玉簪抵著自己的麵容,指尖微微顫抖著。她這雙手上沾過鮮血,做過壞事。但此刻,她竟有了猶豫和不舍。
若是她真的毀容之後,傾夜還會再多看她一眼嗎?
失了美貌的她,再也沒有資格配得上謫仙般的滇疆大祭司了。
心底有個聲音,帶著哭腔一遍遍在她心底說著,不要,不要……不要毀掉這張臉。
手指一顫,她的心神亂了。玉簪從她指尖滑落,掉在了梳妝台上。
“這個身體還有原來主人的一點意識!”重蓮有些驚奇,當玉簪從她手指滑落之後,心底的聲音消失了。
“喂,你還在嗎?”她又問了一句,意識深處再沒有一點反應。
拾起梳妝台上的玉簪,她藏進了袖子裏麵,當作貼身的武器使用。重蓮伸手撫了撫自己光潔細膩的麵容,定了定心神,她已經不想再劃花這張臉了。
有時候美貌也是一種資本,整個夏國隻有她一人擁有如此“財富”,也算是一種恩賜。更何況,這張傾國妖嬈的麵容不是她的,她沒有資格占了人家的身體之後,還要再將這個身體毀壞。
隻有想一想別的辦法。
寂靜的夜裏,隻有蠟燭燒出的燈花發出“刺刺”的聲響。
重蓮倚靠在白色的狐裘座椅上,及腰的長發在白色的狐裘上蔓延開來,顯得黑白分明。骨節瑩潤的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細膩的睫毛輕輕顫動,就連倦怠的模樣也是入骨的酥媚。
她記起前一世,進入帝國大廈偷取機密。在進入帝國大廈之前,就要經過好幾項的身份審查。那時她將自己化妝成印度人,並且盜取了帝國大廈中一個印度人的工作身份,學了三日的印度口音之後,她就順利取代了那個印度人,混進了帝國大廈之中。
隻要有化妝材料,她就可以將這張傾國的臉遮去七分顏色。放在尋常人之中最多會被多看兩眼,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禍國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