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宮,九龍殿。
宏曆皇帝靜坐龍案前麵色凝重,見蕭公子進殿,深邃,銳利的眸子裏露出幾分複雜之色!
魏左相和呂奉立於殿下。
魏征廉老成持重,鎮定自若;冠鬢高挽,斑駁雪眉之間頗有幾分文弱儒老風骨;隻是,眼瞼垂斂的眼角幾線細長魚尾紋深入顴骨,略有幾分微不可察的得意,奸狡。
與之並排而立的天象師呂奉卻與之截然相反;他微弓起身子,身軀細微的顫抖曝露出他的緊張;蹙緊的眉頭幾近擰成一線,遊走不定的目光略顯幾分擔憂之色,額頭涔出一層薄薄細汗,在燈火的折射下愈加油亮,緊張!
這種場麵不作多想,便能輕而易舉猜出原委!
蕭公子麵色從容,輕定示禮:
“陛下。”
兩人目光憑空相視,片刻,見公子神色如常,瞧不出絲毫波動,細微變化。
宏曆皇帝壓低聲線,略含探究之意,緩慢吐出幾字:“蕭……齊……宇!?”
賀蘭銘嘉徹查,這是早晚的事。
見蕭公子不語,看來是默認了。
“蕭公子為何要隱瞞名諱!?”
蕭公子從容自若:“蕭某昔日遊曆天下之時便以‘霖’為名,何來隱瞞之說。”,輕定,寂靜的聲音不見半分驚慌,刻意。
賀蘭銘嘉凝起修長銳利的眸子,細觀蕭公子試探道:“公子為相七年有餘,對吾龍騰可謂是恩澤四海,功蓋千秋;不願以真名示世,自有因由,朕能理解。”宏曆皇帝將視線一壓,驀然將話鋒一轉,“日前朕與蕭公子商談,近日……天機隱然兌變;太子星側有一星孛入,此星光輝昌繁,……有覆天下之象!公子有何看法?”
蕭公子輕輕仰首,“蕭某也曾有言,太子星光芒隱黯乃是命相使然,既已渡之,便無憂患。”孤傲,鄙薄的目光迅速掃過一側的魏左相;冷寂,銳利的詞調頗為譏誚:“而太子星側乃是微臣之命宿!穹宇浩瀚,天機豈是尋常人所能料詳!至於傾覆天下之悖言,敢問是從何而得知!傳此輿論者豈是要對我龍騰不利!”
聞言,呂奉倒吸一口寒氣,額頭上的冷汗如細線順滑而下,“這……”
魏征廉更是麵色一變,官居丞相,自有過人之處,很快壓住忐忑,鎮定:“蕭公子此言甚是!但是此星宿光輝與太子星光輝旗鼓相當,似乎……有失尋常啊!”
蕭公子抬眉,清冷,孤傲目光掃過他,“星辰移走,光輝變幻,乃是自然之象;太子星絕非尋常星宿,其光芒豈能湮盡!隱又怎敢說是息!如此大逆之言,孰敢妄自言之!”
……
此時,帝都九重門外,一團火焰般的身影快馬如劍穿過重重重兵把守,高聳森嚴的關防,各個關卡重兵守衛遠遠認出來人,紛紛讓開道來,讓其順利通過——
一個月路遙,半月風塵快馬回京。
賀蘭仕塵一進京華門就直奔蕭霖宇位於朱雀大道的府邸。
得知他晌午入宮尚未回府,旋即抽韁控馬刻不容緩往帝宮疾去!
鳳凰大道上,迎麵四名黑衣頭戴黑紗笠轎夫抬著一頂白色華貴而冷寂非常的小轎與之擦身而過!
帝宮,
賀蘭仕塵錦袍霸氣一揮,步履如風進入九龍殿。
宏曆皇帝見到一臉焦慮,疲憊的賀蘭仕塵著實嚇了一跳。
“塵兒!!!你不是應該在秦淮城嗎!?”
“兒臣給父皇請安!!一載餘未見,父皇和皇祖母可好!?”
宏曆皇帝早已繞過禦案,上前抓住賀蘭仕塵,“塵兒為何突然回帝都?你回來,那秦淮城怎麼辦!?”
“兒臣正為秦淮城而來!”
宏曆皇帝疑惑,“秦淮城難道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