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老宅內，程素問凝望著張餘生，澄澈的眸子裏有著說不出的感情：“餘生哥哥，我知道你如今也很為難，但是形勢已經刻不容緩，以齊雲天的性子，他必定會對葉念下手，如今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選擇！”
張餘生悵然失所的抬起頭，猶疑道：“哪兩條？”
程素問沒有直接回答張餘生，在片刻的沉默後，她的語氣變得陰寒而不帶一絲感情：
“一，在齊雲天還未曾揭發真相之前主動揭發葉念的身世，以道盟理事名義鏟除掉葉念，葉念雖然強大，但借助你、我、秦冥、以及白弦四人聯手，我們依舊有很大的勝算。”
“屆時，你將和家主一樣，成為斬殺妖尊的道盟英雄，受到天下敬仰，說不定更可以借助形勢，一舉成為道盟副盟主，甚至在多年之後，繼承天玄真人的位置，成為統率道盟的至尊！到時候，你一直以來所追求的，你想要拯救的，都能夠得以實現！”
張餘生沒有回答她，而是繼續問道：“那第二個選擇呢？”
程素問幽幽歎了口：
“如果你無法對葉念下手，那麼，便隻有在事發之後置身事外，立即撇清與葉念之間的幹係，向道盟表示你也一直被葉念欺瞞，然後坐視道盟除掉葉念，這樣，你依舊能夠置身事外，不會落入齊雲天的陷阱。”
“餘生哥哥，我知道你重情義，第二條路，也許正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了。”
張餘生依舊沒有說話，隻是反問程素問道：“素問，道盟、蜀山派、齊雲天他們這些人一直都將正道二字掛在嘴邊，但是你知道，在我心中什麼是正道嗎？”
程素問怔住：“是什麼？”
一縷深邃的笑容，逐漸浮現在張餘生嘴角，他再次抬起頭時，目光裏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清明：“殺一人以利天下人，亦不為也！這，就是正道！”
“餘生哥哥，你不會想要·····”程素問急得差點哭出來：“餘生哥哥，你不能做傻事啊，一步走錯，滿盤皆輸，這樣下去，你豈不是正中了齊雲天的下懷？”
張餘生卻搖了搖頭，在他清澈而深邃的眸子裏，洋溢著絕對的自信，那是隻有他，才擁有的神采：
“你說我隻有兩條路可選，我不承認這一點。”
“葉念是無辜的，我不論他前世做過什麼，但失去了記憶的他，如今隻想要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族，我不認識妖尊，隻認識那個救過我數次性命，為了一句賭約而發誓跟隨我的星辰閣門人葉念！既然葉念選擇了相信我，那麼，我絕不會如同憐心大師、如同當年的葉家一樣讓他失望。”
“失去親人的滋味並不好受，獨自一人承擔著所有的日子，真的很難熬，唯獨這一點，我與葉念感同身受。”
“所以我選擇第三條路，哪怕與蜀山派、與整個道盟為敵，我也發誓要將葉念帶回來，他是人族葉念，不是什麼妖尊！”
“素問，我可是你的餘生哥哥，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張餘生！我既然發過誓，要創造出一個真正美好的世界，那麼區區一個道盟，區區一個蜀山派，我張餘生，還不放在眼裏！”
望著張餘生那稚嫩而清秀的臉頰，就是這樣一個少年，他的肩膀，卻足以抗起整個世界！
程素問看著看著，不覺間，竟是癡了。
良久，她才釋然一笑，無奈地歎了口氣：“瘋子，餘生哥哥，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說到一半，她卻又自言自語似的莞爾一笑：“不過，這樣的瘋子，素問並不討厭呢。”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素問，也隻有奉陪到底了！”
“生，素問陪著你，死，素問陪著你，與天下為敵，素問也陪著你！”
兩人對視一眼，一切陰霾，都在這一笑之中盡數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