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澤斬了景麒的繩子。”楚喬勾唇,似是想笑,卻終究笑不出來,齒關咬緊,麵容有如刀刻,“朕原本以為他會斬了景麒的脖子!”
一句說完,人已當先到了城門前。
“開城門!”
殺氣騰騰的一句命令,嚇的楚兵幾乎手腳並用的把城門撲開,城門一開,所有人卻是嚇的愈發厲害,一個個噤聲,一言不敢發。
湘陵該是被楚軍占下了,可所有先行入城的楚兵卻一個個倒在地上,死的幹脆利落。整座湘陵城,除卻內城,陡然之間像極了一座空城,無半個活人。
不見了景麒,亦不見了秦淮澤。
“很好,淮澤用計用到朕的頭上來了。”楚喬一步邁進城,整張麵容似笑非笑,看著可怖,半晌,鉤鉤手指遣來領將。
那領將杵在楚喬麵容,腦袋恨不得要垂到地下去,半晌不敢做聲,隻待楚喬調令。
楚喬卻不給明示,隻是壓著聲音喝一句,“全都是廢物,怎麼做還用的著朕教嗎?!”
那領將幾乎跪下去,腦子愈發發懵。
舒望卻似好心,對那領將低低道一句,“湘陵分外、內兩城,外城守兵,內城百姓,既然外城沒了人,那想必是去了內城。”
那將領直如醍醐灌頂,簡直拿著舒望當救命菩薩拜了兩拜,便連忙組織著手下去了內城,霎時幾乎拉走了一半的楚兵。
舒望又看一眼一側副將,溫聲道:“將軍也去吧,內城百姓足有四千,隻去兩千士兵,萬一查檢有個疏漏……”舒望陡然噤聲,些微瞟一眼楚喬,那副將登時打個哆嗦,爬起來又引了兩千士兵去了內城。
一時,外城竟是沒了兵將。
楚喬有意看一眼舒望,舒望垂眸,“外城現下安全,何況陛下還有暗衛保護,我隻是料想秦先生有內應,恐內城有禍患,怕人去的少了另生變數……”漸漸收了聲,屈膝跪下去,“是狗兒擅做主張了。”
“內應?”楚喬皺皺眉,未理舒望,隻是又凝上了內城的通道,默不作聲,負手而觀。
待楚兵再出來,一個一個越發的噤若寒蟬,腦袋都低的恨不得趴到地上去,連著腿都在打抖,當真是怕了,一絲做不得假。
楚喬卻是沉靜的有些出奇了,半晌笑言,竟是有些親切,“怎的?內城並無出口,這甕中捉鱉的事兒,你們這足足四千人竟都還給我搜不出來了?”
所有人沉默的詭異,外城一時死寂一片,楚喬一眼眼望去成片低伏下去的士兵,驀地一聲大喝,“他秦淮澤成了妖精不成?!啊!找不到?找不到?!”
楚喬驀地上前揪起那領將的衣襟,而後又重重推扔到地上,“那就給朕殺!殺了裏麵所有的人,總有一個會是秦淮澤!”
“陛下……這樣似乎不妥。”
舒望才道一句,楚喬便拔了佩劍搭上了舒望的脖子,細聲問,“你要給秦淮澤求情?”
“陛下要殺誰,那誰便是該死,我怎會多嘴。隻是陛下似乎忘了,這湘陵百姓的性命,陛下早先便是交給我了的,要殺也是我動手,如今陛下竟是要代勞,該是不妥。”
楚喬竟是愣了一刹,似是當真氣忘了這番戲言,不由得深看一眼舒望,“朕說的話,狗兒還記得?”
“字字句句都牢記,不敢相忘。”
楚喬聞言眯起眼,複又笑笑,目光看向內城,笑的萬般淩厲,“朕的淮澤要是學得狗兒半分,也不至於這樣放肆,真是……怪不得朕。”
楚喬收回寶劍,踱步往城外走,走的一絲留戀都沒有。舒望不由得都會想,楚喬對秦淮澤到底是懸在怎樣的一個高空艱難的維持著那份信任,以至於這分信任如此的脆弱,稍微一絲的震動,便跌碎的粉身碎骨。
舒望起身,竟是和楚喬先前對話的那個領將稍稍對了個眼神,而後那領將便調令著足足四千楚兵尾隨著楚喬出了城,舒望落在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