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我害了他你就殺了我,受不了他不在了你就哭一場,如今你這樣算什麼?!”
“沒柴火了,我去撿……”宮琪急急往外走,臉色微微發白。
“你!”
方文葉氣急,上前便要把宮琪拉回來,卻是麵前一花,一杯茶已遞到了自己麵前。
“喝口茶歇息歇息吧。”
方文葉瞥了眼楚兮白,麵色不善,“我和你很熟嗎?”
“不熟,所以更見不得你逼她。”
“我逼她?難道你就由著她這般成日魂不守舍的?我不過希望她發泄一場,而不是這樣成天沒命的忙。鬱極傷身,我怕她哪天自己都撐不下去了!”
“沒事,無論她怎麼樣,我總會陪著。”
“你陪著?”方文葉似要大笑一場,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你覺得她在乎麼?”
陡然一片沉默,而後楚兮白收回了那杯茶,對著方文葉直搖頭,“你這人說話果然不中聽,再讓你在宮琪耳邊這麼瞎嚷嚷,隻怕宮琪真要一口血吐出來。我看這上好的君子香也是誰都不會稀罕了,浪費。”說罷,對著壺嘴便飲起茶來,如似飲酒。
“你……”
方文葉還待說什麼,卻聽一聲尖叫傳來,二人不由得都是心頭一緊,尋目望去,正見一形容可怖之人從一間屋子裏衝出來,身上所纏紗布大多被胡亂的撕扯開,裸.露出皮膚上層層的一片白色蠱蟲!整個人因了痛苦瘋狂的亂撞,竟是一頭往一側魂不守舍的宮琪衝了過去!
“宮琪!”
“丫頭!”
宮琪離的他們太遠,兩人魂都快嚇沒了,卻見那發狂的人忽的一個踉蹌,猛的在離宮琪一步之近處摔了一跤。楚兮白身形立動,連忙把宮琪拉到了懷裏,還猶嫌不放心的帶著她退了好遠。方文葉也是臉色差極,急急趕過來見宮琪平安無事,才算舒了口氣。連著失神的宮琪自己現下都是一陣後怕,背後冰涼冰涼的。
更多的人聞聲趕了過來,宮琪才歎不好,果不其然四下尖叫四起,更有甚者,一些膽子小得姑娘已經吐了個昏天地暗,險些暈過去。
場麵一時無比的混亂,更不會有人注意那棵枯桃樹下,一直半倚著不言不動的人已是站了起來,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樹上。那麼多的人,那死氣沉沉的眼底亮著宮琪一個人的影子,麵色比之以往更慘白了些。好一會兒,才重又靠著桃樹滑坐了下去,眼眸垂落,隱去其中一片驚懼。
若細看,他腰間是半截斷掉的紅繩,隱在外衫之內,若隱若現。
宮琪本想把所有在場的村民全都轟回去,奈何那人一聲聲的撕心慟叫不停的在耳邊炸響,似是痛到了極致,全身都在扭曲,一雙手恨不得要扒掉自己的一層皮,衣衫都碎成了破布,皮膚上亦是摳出的道道血痕,連麵上都有無數隻小蟲鑽出來又從眼珠子裏進去,那人竟是疼的生生用兩指把眼睛摳成了血窟窿。整個人不再像是個人,倒像是一個活生生乘著蠱蟲的容器,無數的白色小蟲紛紛湧出,爬了一地。
那一刻,連宮琪都駭住了。不是沒見過蠱毒發作,可沒有哪一次如此的可怕。那一團扭曲的東西看在眼底,腦子裏卻該死的閃現些更加可怕的東西,連眼前都像出現了幻覺,那團生不如死的玩意兒忽的就如此的像,像極了那個他!
心口像被重物狠狠的碾,世界有些搖晃。宮琪猛的使力,一把便要推開楚兮白,“我去救他!我去救他!”
楚兮白卻是把她拽的死緊,不僅不放還一使力牽過她得的身子,抱著她得腦袋埋在自己胸口,手摟著她更緊,聲音格外的柔,帶著一絲絲的顫動,“不要看,不要看,什麼事都沒有。”
埋在楚兮白胸口,連耳朵都被他捂的死緊,一聲聲的尖叫都弱去了許多,隻有微微的熱度在四周擴散,漸漸是濃烈的煙熏味撲鼻而來,帶著腥血的味道,讓人直欲作嘔。
火……就這麼一把火燒了?
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
喉間一口腥田,連咽下去的力氣都沒有,生生吐在了楚兮白胸口。楚兮白一震,手摟著她更緊了些,宮琪直覺世界搖晃的更厲害了,腳都軟的沒有了力氣,隻有更加用力的回抱著楚兮白,怕就這麼暈過去。
方文葉在一旁一言不發,隻是微微移開了視線,卻無意見那桃樹下的人也望著這邊,自己不過愣了愣,那人卻又移開了視線成了平常的樣子,淡淡的眸子裏,什麼也裝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