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宮琪還真沒想過,能從善柔這張唾沫橫飛的嘴裏,打聽到這麼多的消息。
“哈赤挾持大周的人質已近一月,其間我們本有大把的機會可以把人質解救出來,將軍卻一直是不聞不問的漠然態度,還特意下了‘靜觀其變’的軍令。”話題剛開,善柔眼底便是譏諷之意甚濃,毫不遮掩道:“我跟了這個大將軍這麼多年,好歹也算的上他肚子裏的蛔蟲。什麼靜觀其變,說的好聽,一切不過是他懼戰的借口!這麼多年,他根本是躲在這函穀關,靠著古城牆這座堅實的屏障縮頭縮腦的過活,一切的挑釁他都自詡著海納百川的容人氣量,高掛免戰牌。”
“在外,他大肆宣揚著邊關的和平安定,誇大自己的功績,以圖穩坐他那徒有虛名的將軍之位,在內,卻是輕疏於強兵練武,整日酒池肉林,帶著關內的弟兄們吃喝玩樂。根本不出一年,這函穀關內已是人心懈怠,毫無拚戰之勇。”
善柔說著,已是憂色漸露,還起身走到窗邊,一把把那遮掩的紙闖推了開來。窗外,一眼便看得清那道大周子民口耳相傳的古城牆,肅穆的城牆像一條線,綿延了千裏,更像一座山峰,那般高聳的屹立著。
善柔看盡那一麵鉛灰的城牆,其上累累的斑駁竟惹得那銅鈴一般的大眼睛,微微漾了點小女人才會有的霧水,嘴裏的話褪了一切的戾氣,忽的柔的人心疼。
“我很早就在這函穀關從軍了,小的時候便聽娘說過,這古城牆是大周牢不可破的障,是讓所有妄圖染指大周的不軌之人望塵莫及的一道防線。我爹更是在這函穀關卸甲歸田的老一批的軍士,我是家裏的幺女,那時睡前夜夜聽著的,便是所有關於這做城牆的故事,那是一篇又一篇血淚,卻偏生聽的人豪氣漸湧。是誰規定了女子不能熱血揮灑,是哪個指定女子便隻能相夫教子?我從來想的,隻是親眼見見這大周的不倒神話,直到我死,也定要看著這城牆綿亙千裏,固若金湯!”
“現在看著……也不錯啊……”宮琪瞧了瞧那城牆,當真沒看見什麼致命傷。
善柔一聲嗤笑,“金玉其外!當年這城牆可是密實的很,一根針都插不進去,如今你們大可去試試,都能摳出些碎石子!近幾年倒是有過幾次修繕,卻不過是不痛不癢的粉刷,讓它看上去更光鮮亮麗而已。早已是一座虛有其表的城牆,臨戰之際,將軍卻仍舊自欺欺人,自詡有著銅牆鐵壁,除了玩樂,除了女人,什麼都顧不得!可以!我唐善柔從來就沒服過他這個狗屁將軍,他甩手不管的事,便我來管!他要靜觀其變,我偏要逆其道而行!”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爭取在唐善柔麵人做個透明人的楚兮白卻聞言莫名的望了過來,“你去探查過敵情?……都查到些什麼了?”話好似問的隨意,眸子裏卻深深藏著些別的東西。
宮琪在一忙連忙附和,“對啊對啊,你都查到些什麼了?尤其是哈赤挾持的那群太醫怎樣了?”問到了正題上,宮琪的注意力便集中到那唐善柔的一言一行上,更加忽視些楚兮白的莫名神色。
唐善柔更是對著楚兮白眼不見為淨,隻是對著宮琪一字一句說道:“哈赤挾持人質已有一月,更是早早的整兵集結,至今卻是毫無動靜,我早有懷疑懷疑,便瞞著將軍帶著些伶俐的手下夜探過哈赤,姑娘說的那些什麼太醫我倒是沒見過,隻是有好幾處我總覺得怪怪的。”
宮琪略略有些失望,見唐善柔皺了皺眉,便好奇問了句,“什麼怪怪的?”
唐善柔歸結了下,方才說道:“一來,哈赤既然要鬧到和大周開戰,應是和大周水火不容的,卻有探子見哈赤族人在向大周采購布料,還是上好的官綢,哈赤、大周向來服裝迥異,他們買完全用不上的東西做什麼?二來,哈赤和大周之間有一條連接的水源,恰巧穿過古城牆,這條淺溪由於不足以載人所以對大周城防基本上沒有威脅,一直以來,倒是一直做為兩地的飲用水源,而哈赤卻是莫名奇妙的開始在沙漠之地大費周章的鑿井,我一直在想他們是不是要在水源裏投毒來著,我自己喝過,卻什麼事都沒有……”
“你自己喝過???”宮琪匪夷所思的瞪著唐善柔。
“恩。”唐善柔淡淡的應了聲,完全沒覺得自己的做法多麼不可思議,卻是像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忽的說道:“哦,對了!還有!我在哈赤的部落裏的黃沙裏看見過一些黑色的粉末,我當時還嚇一跳以為那是火藥粉,隻是捏在手裏滑膩膩的,又不大像,我便揣摩著包了一點回來,還想找人問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