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初春,相比於蒼涼粗獷的北方,更顯生機和綠意。萬物複蘇,大地回春,時不時地有新鳥鬧枝頭。唯一的不足就是一路上三三兩兩或成群結隊的難民,有些在樹下壓著枝頭啃食著新生的嫩芽,也有些跪在路邊灰頭土臉地伸出瘦弱無力的雙手苦苦哀求著乞討。甚至還有難民拿著枯黃的稻草站在路邊賤賣自己為奴,但求自己有一口飯吃,有一條生路。
李煜見到此景,微微皺眉,想不到在他大唐王朝竟還有這番情景。在詢問路人之後才得知,這些是北方跑來的難民,不禁感歎這天下的興亡受苦的還是百姓啊。
“你說老六去了徐州老宅?”江寧府李唐皇宮中一個身穿絳紗袍,上麵織著雲龍紅金條紋,頭帶通天冠的威嚴男子負手而立,這正是唐國的傳奇天子李昇。一生宦海浮沉的他,更兼戎馬鐵血的沙場經曆,身上有種上位者不怒而威的氣勢。在他身後一個麵白無須的老太監躬身答道:“是的,陛下,老奴特地去向六皇子推薦上來的南宮不易證實過。”
李昇望著牆上那副山河社稷圖若有所思,隨即道“隨他去,他的誌向不在權力,隨他去寄情山水。”
“自從六年前差點死在女人肚子上那次後,六皇子性情大變,幾乎不近女色,好專研奇淫巧計,老奴麵對他的時候,竟會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若有若無的淩厲氣勢。說句不當講的話,六皇子未必不及太子。”老太監眉目低垂恭聲道。
李昇聽到此處猛然轉過身來,盯著一臉平靜的老太監。他知道麵前的老奴是個深不可測的人物,且看人很準。他本是前朝的大內總管,名叫王朝恩,當年他可是位高權重,第一次見到他時候,李昇還隻是個跟在徐溫身邊的小跟班,王朝恩便對他另眼相看,給他的從政之路很多方便之處。後來自己稱帝後他亦是“從龍之功”,現如今依舊位高權重,還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與自己亦師亦友。
許久,李昇歎了口氣道“朕亦看不透他。”
“陛下可曾十六年前闖進皇宮的那位仙師?”王朝恩老太監神情淡然,緩緩詢問道。
“朕記得那位仙師當時盯看著剛出生的老六,像是發現寶藏一樣,哈哈大笑,隨後說“有趣有趣,有緣有緣。日以煜之晝,月以煜之夜。眼含重瞳,此蟄龍也”說完,留下一塊古玉消失不見。”李昇回想起那位來去無蹤的仙師,略加思索不禁一凜,如果那位仙師是敵國來刺殺自己,自己無論怎樣都躲不過的。
“但願是福不是禍。”李昇略帶唏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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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不是長年練武之人,才出了江寧府十幾裏路,李煜便有點後悔自己走出皇宮的時候有點過於瀟灑,連匹像樣的馬都不帶走,搞得自己現在隻能靠在一棵樹邊氣喘籲籲。李煜開始有點想念自己的那輛自己設計的山地自行車,如果出門時帶了山地自行車,在這種坎坷不平的泥路上完全可以如履平地。六年前,李煜渾渾噩噩地來到這世上,依稀記得自己的身份,卻丟失絕大部分的記憶。不然以他前世的天才,那裏還需要過這種腳不能離地的低級文明生活,他甚至到現在都沒能弄明白他來到這裏是簡單的空間穿越還是複雜的時空疊加穿梭。他曾不止一次的幻想過,假如哪一天他恢複了所有的記憶,一定能造出星際穿梭艦回到湛藍星係。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以他現在的記憶也隻能製造或者改進一些無動力器械,簡單的說就是一些靠人力和畜力的工具。出於好奇的本能和對於科學的執著追求,他在自己的一處宅子中搞了一個研究室。六年來李煜一直致力於科學發明,比如說自行車、熱氣球、指南針、望遠鏡等等。在別人眼裏,他也從一個喜歡吟誦風月的風流才子變成了一個喜歡專研奇淫巧計的怪人。私下裏還有人說他那次差點死在女人肚子上醒來後就不能人道了。
李煜正幻想著自己恢複記憶的場景,突然聽到一個稚嫩而倔強的聲音憤怒響起“憑什麼,這饅頭是我乞討了半天才得到,憑什麼要給你們!”
李煜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三個麵黃肌瘦的成年男子圍著一個同樣麵黃肌瘦的小個子少年,目露凶光。那少年十二三歲的樣子,破碎的小廝帽下一張髒兮兮的略帶清秀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稚氣,此時對著圍著他的三個漢子怒目而視。手中兩個白白的饅頭使勁地往懷裏塞,恨不得塞進身體裏去。李煜一看便明白了,攔路搶劫的套路。這時,又從旁邊走過一個書生打扮的人來,看到眼前這一幕,又是搖頭又是唏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呐!唉,人心不古。。”
三個搶劫的漢子中最為高大一個轉過身去。狠狠地瞪了一下書生,那書生立馬閉口不語,快速地離開了。三個漢子看書生離去愣神的功夫,被圍少年把心一橫,衝出了三人的包圍,朝李煜所在的方向跑來。“臭小子,******還敢跑!”那三漢子立刻撒開丫子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