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一聽，正在夾菜的筷子直接掉到了桌子上。回想起老人慈眉善目的模樣，心中忽然壓抑了起來。
“什麼時候過世的？”
“上回遇到你之後五六天吧。”婷婷說完，一陣江風吹來，將簾子吹開，一些雨水散落了進來，她緊忙伸手拿起一個凳子，把簾子壓住。
葉飛劍眉緊鎖地問：“你才這麼大，獨自一個人生活在船上怎麼行？”
婷婷將臉上的淚痕擦掉，堅強地笑了笑，說道：“我家的土地被鄉裏賣了，房子也被拆了，現在隻能生活在船上，條件雖然差了一點，但畢竟也是個能擋風擋雨的家，也可以了。”
又跟葉飛聊了一會，婷婷便不再說什麼了，頭低低的，一臉羞澀的縮在角落裏。看這樣子，肯定是平時很少和陌生人接觸。
這樣一個女孩，命運如此多舛，但她卻仍然樂觀的麵對，讓葉飛很受觸動。在她身上，他看到了許多富家女孩沒有的優良品質。
“你讓我進船，還做飯給我吃，難道就不怕我是壞人？”葉飛調笑著說。
婷婷燦然一笑，說道：“外公說你是好人，而且我也這麼覺得。”
葉飛自嘲地笑了幾聲，說道：“我可是殺過人的。”
“那你殺的也是壞人。”
葉飛有些哭笑不得，心說這個好人自己是當定了。
“你外公被埋在什麼地方？有時間我去祭奠一下。”葉飛問了一句。
婷婷看著平靜的江麵，說道：“他被葬在這條江裏了，他說這條江水養活了自己那麼多年，死了必須用身體回饋它，不然上天堂了心裏也不得安生。”
葉飛摸出三根煙，點燃之後對著江麵拜了拜，算是給老人踐行了。
“對了，我曾經答應過你外公，他過世之後要好好照顧你，你願意跟我走麼？”
婷婷大大的眼睛閃動了起來，滿臉都是猶豫的神色。她雖然不覺得葉飛是壞人，但現在的生活讓她留戀，實在有些難以割舍。
就在這時，岸上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小船晃了晃，幾個人跳了上來。他們非常沒有禮貌，並沒說什麼，直接將船艙的簾子掀開，拿手電筒往裏邊照來照去。
葉飛的眉頭皺起，冷冷地看著這四個不速之客。
他們全都身材高大，身上穿著保安服，胳膊上綁著紅綢布，上邊寫著聯防兩個大字。他們的眼神極其不善，嘴裏呼著濃重的酒氣，看起來跟市井流氓沒什麼兩樣。
婷婷被嚇得不輕，緊忙縮到了葉飛身後，身體不停的微微顫抖。
一個敞著懷的漢子探了探頭，舔了舔嘴，大笑道：“他奶奶的，一直裝得跟清純小處似的，你外公剛嗝屁沒幾天，你就敢公然偷漢子，真是豈有此理！”
這話讓葉飛倍覺刺耳，這類狗雜碎他見的多了，自然不會害怕，但也並沒急著動手，想看看情況再說。
“你別亂說。”婷婷說話的聲音很小，連看這幾個人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