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自然知道士兵指的那個方向,她就是剛從那難民營走過來的,但現在士兵看著她,她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向自己來時的方向折返。
一邊走著,蕾娜一邊不時回頭看那個城牆上的士兵,士兵似乎並沒有發覺什麼異常,繼續巡邏了。
蕾娜感覺雲澤應該已經到這城牆附近了,隻是礙於這個巡邏士兵的關係,他無法登上城牆把鬥篷扔下來。
蕾娜趁那個士兵不注意,就躥到了城牆跟,以躲避士兵的視線,過了許久,那個士兵終於消失在蕾娜的視野中。
在北城城門內,雲澤已經等了很久,他看見那個士兵在跟城外的人對話,並且還喊女士,他斷定那個牆外人一定是蕾娜,但雲澤隻能焦急的等待著士兵離開這裏,才敢登上城牆。
雲澤費力的爬上城樓,向著城下張望
“媽媽,你在那裏嗎?”
躲在牆根的蕾娜聽到了雲澤的聲音,她興奮不已,趕緊站起來,並用食指抵在嘴中間,示意雲澤小點聲,別把其他人引來。
雲澤把手裏那件灰色鬥篷扔了下去,蕾娜趕緊撿起來披在身上,瞬間她的身影就憑空消失在原地了。
蕾娜從鬥篷裏伸出一隻手,雲澤看見一隻手出現在半空中,並比劃了一個搞定的手勢。
雲澤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他這一路跌跌撞撞,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這裏,此時雲澤才發現自己原來跑了那麼遠的路,這個七歲的孩子終於吃不消了,他從城牆上走下來,精疲力盡的雲澤索性直接躺倒在了地上,盡管正值寒冬,但萬裏無雲的蔚藍天空上,那顆太陽發出的陽光,仍然讓雲澤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或許,這溫暖是源自於他的內心解脫。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那是一種大難不死,劫後餘生的喜悅和幸福。
“媽媽,我們終於活過來了。”
這句話說的並不輕鬆,城外那堆積如山的屍體,足以證明想在那饑寒交迫的難民營活下來是有多難,直到此時,城外那些難民們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而且正在以更快的速度一批批的死去。
完全隱身的蕾娜,走在去往西城門的路上,她此時的心境和雲澤差不多,一種劫後餘生的解脫感讓她疲憊的腳步都倍感輕盈。
“還真的要感謝弗朗哥那家夥,如果沒有他的這件鬥篷,恐怕我們就是那屍骨山裏的一員了。”
蕾娜又回頭望了望那恐懼的血腥高山,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之後,還要有多少人死在這啊,我們是足夠幸運能逃離這苦海,但這些人呢,逃離了亡靈的侵害,來到這裏,結局仍然是死。”
蕾娜跟隨貴族馬車混進城去,在進城那一刻,她也有一種和雲澤剛進城時一樣的感覺。
這完全是兩個世界,城主大人說城內的糧食也不夠吃,所以才把十幾萬難民拒之門外,但在蕾娜看來,這城中百姓完全是一副衣食無憂的狀態,集市有條不紊,所有貨物一應俱全,人們滿麵紅光根本不像是食物不足的樣子,這烏爾薩洛城內,儼然一副豐衣足食的祥和景象,和城外那餓殍遍野,掙紮在饑餓、寒冷與疾病中的難民營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這是真的嗎?”
蕾娜聽見身後的城門關閉的轟隆聲,而城外難民們的哭喊卻依舊清晰。
蕾娜看著前方這個祥和幸福的世界,她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她覺得城外世界的殘酷才是世界的本來麵目,這烏爾薩洛城中的美好隻是一種幻夢。
蕾娜產生了一種可怕的猜想
“這潘普城主,恐怕不是因為糧食不足,他就是要讓城外的人自生自滅,他就是要讓難民們去死,他這等於是在謀殺。”
想到這的蕾娜不禁脊背一陣發涼,這個看起來幸福祥和的世界,卻在這一刻令她感覺到恐懼,沒想到在以正義著稱的德瑪西亞,也會發生如此慘無人道的事。
但此時她沒有太多時間想這些,必須趕緊找到雲澤,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在這人心冷漠的世界裏,一個獨自遊蕩的孩子有多麼危險可想而知。
蕾娜在一個小巷子的角落裏,把隱形鬥篷收好裝在包裹裏,開始急匆匆的向北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