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程途不算遠,壘壘青山不算高,君住長江尾,這才是距離。幾個月不出門,世道已經變了麼?原來不隻世道變了,人心也變了。
“你怎麼來了,王爺的女人?”他的聲音裏,是聽不出的苦澀與嘲諷。就算說出再狠心的話,心裏也是悵然不解。
他們都快半年不見了吧,這半年的點滴,印在他心裏,是從未有過的長。其實以前他一個人,也不覺得這日子有什麼錯。人一旦有了期待,就容易失望,更容易魂不守舍的思念,心痛難熬原來就是如此不著邊際。
“你也和他們一樣,不相信我了是麼?那好,我走!”冷冷的話語,入耳消融,凍得她一慎。才一進門,她就被他氣得半死。自己廢了好一番功夫,心裏念及他,怕他一個人生活不好了才跑回來,不想卻得到他這樣的冷嘲熱諷,她這是自作自受!
他們都說,她是個貪圖富貴的女人,她都知道。他們的話,她都可以不去在意,可是他怎麼能不信她?不信就不信吧,這也沒什麼好說的。如果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了,那真是沒什麼可說的了。
“我沒有不信你,隻是他們那樣說你,我怎麼會不在意?子幽,我是那麼在意!”他拉住她,將她攬進懷裏。他們之間,不存在信任與不信任,他隻是恨自己!他沒有能力保護她,還讓她做了別人的女人。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也守護不了,那他還能做什麼?
“他們說的,我都可以不聽,如果你在意,就不要等我了吧。”他不願意信她,當然可以不等她。如果不等她,那就忘了她吧。一旦他忘了她,那她是不是也能忘了他?
“不要再說氣話,”他將她摟緊,好久好久沒有這樣摟著她了,“你知道我在意的是什麼,我是個男人,我在意自己的女人,這樣是不是也有錯?”
隨著他說話的聲音一起一伏,他將她摟得更緊了,“他對你好麼?我是說那個王爺,他有沒有,‘欺負’你?”他再次不確定。他的臉摩挲著她的臉,想要找尋一絲久違的熱度。碧盞瑩瑩短檠燈,昏燈孤盞的,她離開的那些日子,燭光孤夜相映冷。家的溫度,是要有一個女人。
“沒有,他什麼都沒有做,隻是不讓我出門。”她將頭埋進他懷裏,他好像很在意他有沒有‘欺負’她啊,不知道他會不會在意那個王爺親她?應該也是在意的吧。
“那你今天怎麼出來了?不是說不讓麼?難道……”他也會胡思亂想。原來胡思亂想的,並不隻是女人。
“我們說好了,我幫他得到他想要的,他也給我我想要的。”她也沒想過,他會這麼容易答應。隻是一想到他那受傷的表情……
“那他怎麼就答應了呢?你一個女孩子家能做什麼?”他直覺這個王爺沒這麼好心。
她是不能做什麼,可是,叫她怎麼說呢?她隻是想早點回到他身邊的,他一個人是這麼辛苦,她不願意他這樣孤寂著一個人。誰願意要等待的愛情呢,誰都不想等的,因為等,就意味著不相等。
可是,她又多麼希望他能夠等她,為什麼現實不能如此?他還會等她嗎?她緊緊抓住他的衣衫,多麼想對他說:“哥哥你休要有上梢沒下梢啊,我雖然不在你身邊,可是心還是在你這裏的。”
她能這麼說麼?不能的,她不能祈求他的愛情。
……
“嘿,小小少年,你也要打造兵器?小小年紀,舞刀弄槍的可不好哦。”她望了一眼在她麵前站定的少年,這些曾經說得很順口的話,已經很有些日子沒說了。本想說個笑話給他聽,不知怎麼的,連個冷笑話也講不出,心情有點沉重。人一旦遠離了,是不是許多事情就會生疏忘記?那麼感情呢?原來也需要多多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