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紈綺和宋昕二人已去四日有餘,卻仍未見回。羅衣雖盡力安撫著大家,卻也暗暗著急。照他們的行程,應該前日傍晚就回來了,可直到今日早上,依舊沒見二人的身影。羅衣輕輕吐氣,如果午後還未回來的話,定要去尋人了。
正思量著,就聽站在門口繚綾的叫聲:“回來了,回來了,他們終於回來了!”大家驚喜之餘,卻又聽繚綾低呼了一聲,“怎麼了,紈綺,你怎麼了?”
羅衣心下一緊,急忙跨門而出,就見繚綾正從宋昕手上接扶過瘸著一條腿的紈綺。紈綺正因牽扯到傷痛處狠抽一口氣時,卻因瞧見門旁的羅衣生生把氣壓了回去,竟然轉而甜笑了起來,“姐姐,我們回來了哦!害你們擔心,真對不住啊!”說完還擠了擠眼,似要逗眾人都笑起來。
“傻瓜,疼就說出來啊,還強撐著。”一旁的繚綾忍不住斥道。
羅衣已上前扶住紈綺的另一邊,看了一眼自把紈綺交給繚綾後就停步不前的宋昕,邊催促繚綾快快把紈綺扶進屋邊想:這兩人發生什麼事了?匆忙轉身的羅衣沒發現,落在身後的宋昕眼中,似有若無閃動著異光。
結果,除了這兩個當事人,就連羅衣都無法知道這四天多時間,兩人發生了什麼事。當然,賣繡品的那天除外。因為隔天紈綺精神一好,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評書了起來。
“我們到了眉州城裏一打聽,總共有四家大的繡鋪,我和宋大哥就一家家的問了過去。”
大家都聚在前廳,聽著紈綺眉飛色舞的講著,完全不似一個病號。
“到了第一家,我們把姐姐的披紗和壁掛一拿出來,掌櫃的就愣了。直喊稀奇稀奇。那當然了,想我姐姐的手藝!接著他讓我們開價,姐姐不是說讓他們出價麼,所以我們就反過來讓他說個買價,他嚅囁了半天,試探的說每件300錢幣。”紈綺頓了頓,灌了口茶,看到目瞪口呆的大叔大娘,笑了笑,繼續道:
“我們心想,好吧,知道了這家的價格,該去下家了,於是我們轉身欲走,誰知那掌握竟拉著我們,不讓我們走,給的價格一下就長到了每件500錢幣,然後是1000錢幣。我和宋大哥執意要去下家問問價格,那掌櫃的竟然跟著我們去了第二家繡莊。就這樣啊,當我們離開第三家繡莊的時候,每件繡品的價格已經長到了10000錢幣。”聽到紈綺高昂的語調,羅衣不禁搖頭忍笑。
“你們依然沒賣,去了最後一家繡莊麼?”竟是方盈按耐不住追問到。
“那是當然,姐姐不是說價高者得麼,我們自是去了第四家,後麵還跟著前三家繡莊的掌櫃!想他們也是出不起價了又不甘心,跟著想看看誰最後得到。於是啊,我們就浩浩蕩蕩的衝到了第四家繡莊……大家猜猜它的名字!”猛不丁的紈綺拋出個問題。“答對有賞!宋大哥不能參加的”
聞言宋昕聳聳肩,抬眼看了看羅衣,見她的神色,想必已是猜到,便也不開口。隻聽其他人的猜測聲一個接一個,大家都在胡謅,繡莊嘛,無非就是那些個字來命名啊。結果一陣喧鬧過後,竟無人能猜中。
冷場了半天,紈綺終於忍無可忍,嚷了起來:“是天織坊了啦!!最有名的繡莊竟然沒人猜到?!唉,罷了罷了,這獎賞直接給咱們的立兒吧,本來還想有人有機會借花獻佛一番的,唉……”紈綺狠狠的歎氣,卻歡喜的給立兒戴上一頂小帽,帽兒虎頭虎腦的,煞是可愛。莫名的吸引住了羅衣的目光。
大家聽說是天織坊,都驚歎了起來。這天織坊的分店竟然已經開到眉州這樣的小地方了啊!看來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哦!
“紈綺,你和宋大哥去了天織坊的分店,接下來又怎麼了呢?”這回換繚綾著急了。
“去到那裏啊,掌櫃的一看貨就給到了每件2萬錢幣啊!我和宋大哥就準備把繡品賣給他了。誰知……”
紈綺有意停頓了許久,看到眾人都直起了耳朵,繚綾更是誇張的瞪著她,吐了吐舌,才一股腦地道了出來:
“誰知,一人叫了出來‘我出2萬5’,側過身才發現好像是跟在身後的第二家繡莊掌櫃紅著眼睛在開價;還沒等我和宋大哥反應過來,你們猜怎麼的?!那四個掌櫃竟然競相叫價了起來!反正啊,那價格就蹭蹭地往上漲,我們也不急,就坐到旁邊喝著端上的茶,看著本來很文雅的四個人臉紅脖子粗的在那裏抬著價……”想起那個情景,紈綺就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偏頭竟迎上了宋昕帶笑的雙眼,方寸一緊,接著一痛,紈綺忙掉轉了視線,輕撫著胸口,低低喘著氣。
一直觀察二人動靜的羅衣自是看到了他們目光相撞又各自閃開的一幕,心中覺得怪異,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