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學弟學妹,現在我們駛過的就是十三陵中的德陵……”學長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在嘈雜的車中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德陵是明代第十五位皇帝明熹宗的陵寢,目前修繕已接近後期,相信你們下次光臨的時候,一定能有幸目睹德陵的真麵目了……”
我拔下耳塞,揉揉酸澀不堪的太陽穴,望向車窗外鬱鬱蔥蔥的層林,一晃而過的幾乎是一成不變的景色。
說也稀奇,我考取的這個曆史學院處在北京城的旮旯裏,這次新生軍訓居然讓連同我在內的幾個研究生,帶著一群大一的孩子,來這城郊的明十三陵遊覽。
倒是很是符合曆史學院的特色,大一的孩子們也是歡呼雀躍,可苦了我們這把老骨頭。不僅要照顧他們的安全,還要給他們講解明十三陵的有關知識。可是現在的孩子,有幾個能靜下來學些曆史,又有幾個是心甘情願來讀枯燥乏味的曆史係?
如今在大巴最前排講解的師兄已是口幹舌燥,可這整車孩子的注意力,哪個放在他身上?
“學姐……我們這是到哪裏啦?”肩上微微一動,我側過頭去,剛才還酣睡的女孩子仰起臉來,猶帶著未睡醒的惺忪,迷茫地望著我。
我翻著手中的地圖,指給她看:“喏,我們現在經過德陵,正是要往開發力度最大的定陵去。”
“咦,怎麼不是茂陵?”女孩小聲猶疑道,“我還想看看‘秋雨茂陵’是什麼景致呢!”
我怔了怔,不覺又好氣又好笑,敲敲她的腦袋:“你說的這個茂陵是漢武帝的茂陵,不是明十三陵的茂陵。十三陵中的茂陵是明憲宗的陵寢,跟漢武帝可要差了一千五百多年呢。”
“啊哈,原來是這樣……”女孩臉色微赧,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學姐懂的真多,不知學姐的研究方向是什麼?”
窗外陰霾依舊,烏雲開始層層累積,怕是不久就要下雨。我默默地算著到定陵的距離,一邊回她:“晚明曆史。”
女孩猛地抬起頭來,眼裏仿佛有星芒閃爍,語氣一下子亢奮起來:“啊!那你一定知道大玉兒愛的到底是皇太極還是多爾袞了,還有順治到底有沒有出家,董鄂妃到底是漢人還是滿人?……”
我隻覺得原本就酸脹的太陽穴愈發悶痛,但是看到她一臉求知欲旺盛的表情,終還是不忍心打斷她:“有些是野史記載,不可盡信,隻是正史之外文人雅客的消遣罷了——還有,你問的問題,應該算是清代早期的了。”
“哦……”女孩似有些失望,一麵又苦苦思索,嘴裏念念有詞,“晚明,晚明有什麼動人的愛情故事?”
望著她絞盡腦汁的模樣,我幾乎失笑。伸手拍拍她的肩:“你可聽到過一句話,‘紅顏豈應關大計’——縱然有什麼淒美的愛情故事,也甚少會被記載入史書裏。史官們關心的,隻是些家國大事,功過得失罷了。”
“隻是這樣啊……”一抹失望浮上女孩的雙眸,“那那些穿越回去的女孩不是很悲劇?”
我幾乎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麵塞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穿越有愛因斯坦的蟲洞做理論基礎,但是實現的概率卻接近為零——你說的那些穿越的女孩,不過是小白言情小說的作者杜撰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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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我回來啦~各位親還安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