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君問雪恰巧在幫宿年剝葡萄,聽到這個消息,手中的葡萄掉了下來。
“聽珠蕊宮的宮女說,昨夜帝君從璦夫人那裏出來後,就連夜出宮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如今未宸殿下正在宮中代替帝君處理政事,已經下令全程搜查了,但還是了無音訊。”
“年年,我們入宮去找璦夫人。”
“問我做什麼?我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枝上柳的聲音依舊冷冰冰的。
曾經那麼深深地恨過,現在真相大白,也談不上愛了,隻能像陌生人一般對待。如今的枝上柳,誰都不愛,誰都不信,她的愛早就被消失殆盡。
“可是哥哥他最後一次見到的人是你!”君問雪一拍桌,一雙秋水眸中泛著紅色的血絲。
枝上柳冷冷道:“最後一次見到我又怎樣?他沒有告訴我他的去處,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裏!你不是他的好兄弟嗎?你們從小一起密謀,把我騙了十二年,現在難道你連他的去處你不知道?”
“我……”君問雪一惱,“哥哥他有多愛你,你自己應該清楚!十二年來,他哪一次不把你捧在手掌心?包括你頭上的那隻簪子,你非要玖玉製成的簪子,玖玉在海域本就罕見,除了龍脈再無他處,哥哥就派人去挖龍脈裏的礦石,你不知道龍脈裏的礦石挖不得的嗎?”
“那有怎樣?”枝上柳摸上發髻上鳳穿牡丹的簪子,隨手將其拔下,扔到了地上。
玖玉十分脆生,瞬間碎成了無數黑色玉石碎片。
“那又怎樣?你竟然說出這種話?”君問雪冷笑一聲,“龍脈動不得,阿難和尚曾經預言,誰動了龍脈,便會毀了整個海域!”
枝上柳一挑眉,反問道:“蕭以錚他自己難道沒有理智?龍脈既然如此重要,為何要去挖龍脈,雕這支破簪子?”
“海域固然重要,但在哥哥眼裏,海域不如你重要,你到底懂不懂?在哥哥眼裏,海域不過是一抔不值錢的黃沙,龍脈不過是一層砂子,帝印不過是玩弄的石頭,而所有海域的子民,不過是附屬品!”
正當君問雪幾乎怒吼得失去理智時,一名內侍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夫人……有溟川邊上的打更人說……昨夜看到一名衣著體麵的黑衣男子……”
這一刻,反應最激動的反而是枝上柳。
她明明是看上去最冷淡的。
止殤早已派人在溟川一帶尋找,但仍舊找不到蕭以錚。
溟川附近的船夫告訴他們,溟川自十二年前就變得詭異無比,再也打撈不上魚類,而屍體沉入溟川便不會浮起來,就會永遠沉下去。
“他……或許是選擇了自殺……”
沒人發現任何蕭以錚出現過的跡象,但是,有人卻做出了這樣的結論。
總之,他永遠地失蹤了。
再也看不到那個如風一般的男子,他笑得時候,溫文爾雅,幹淨澄澈。
關於蕭以錚的失蹤,後人的說法有很多。或許他活得太痛苦,選擇了最殘忍的方式解脫。或許他根本不想死,而是尋找最後一顆穿血珠……生,亦或者是死,無論後世之人如何猜測,隻有他心裏清楚。
這場關於愛情的騙局,終於由他親自結束。
枝上柳穿梭在溟川附近的無涯青花之中,整個人看上去唯美至極。
她突然間停下了腳步,在青花雜亂叢生的岸邊,好端端地放著一塊蓮花玉玦十二年前,蕭以錚曾好端端地放到她的手上,鄭重地對她說道:“阿柳姑娘,你好生收著,等到我稱帝之後,你拿這玉玦,換帝後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