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幾乎貫穿傷害的夜染在馬上歪歪扭扭,薑己勉強扶著他趕到城外李隨風的家。
“這一團是什麼東西!”李隨風看到骨骼扭曲的夜染在第一時間幾乎嚇得跳起來。
“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薑己拽著李隨風的衣擺跪在地上。
李隨風上前用食指戳了戳夜染,皺眉探了探他的脈搏,眼看著他的骨骼竟然在自己移動。
“你很幸運,我從前在師父那裏遇到過這種脈象的病人,那個人是因為散功,被送到了師父那裏。”李隨風看著床上的夜染歎了口氣。
“什麼叫散功。”
“其實你們練武之人,體內有一種叫做內力的氣,有些人不能順暢的調度這口氣叫做走火入魔,但向他這樣這種氣散到身體各個部分溶入骨髓,就叫散功。他還算幸運,散功影響了他的筋脈,失血不算太多,前後兩刀也沒有紮到大的命脈。”
薑己眼含熱淚,壓住夜染還在滲血的胸口,“為什麼會散功,我怎麼能救他。”
李隨風傷腦筋的撓撓頭,“上次師父那裏的病人沒有他這麼嚴重……”
“你師父在哪,我可以去找他。”
“他老人家早就駕鶴西去了。”李隨風摸了摸下巴,“情況沒有那麼糟,等他醒了再說吧,散功頂多是武功盡失而已,人不還活著呢嘛。”
李隨風咳了咳,盡量無視夜染身體扭曲的程度。
薑己沒有辦法,隻能眼看著夜染的骨質移動,耐心的等待他醒來。
守了一夜的薑己,在夜染的床頭睜開眼的一刹那,心口涼了半截。
夜染本是烏黑的秀發一夜變白,但身體恢複了正常的樣子,身體的骨節連接全都移位回去了。
待李隨風被薑己喚來,看到夜染的模樣也隻是無奈解釋,散功必會帶來身體的損害,白了頭發是小事,夜染散功影響了體內寒毒的激發,導致他脈象紊亂,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上午東廠密探來報,薑己才想起害得他們如今下場的道士,立即派人將其捆到李隨風的院子裏。
秋風颯颯,薑己裹了件披風靜靜看著綁在樹樁上的道士。
“你叫什麼名字。”
道士並不害怕,笑笑說道:“重要嗎?”
“為何要害我?”薑己沉下臉走近他,離他僅有半尺的距離。
“因果有道,你篡改命格得到了太多,影響了許多人,這是你應得的報應。”道士氣息虛弱。
薑己捏住道士的脖子,“當初你就想殺了我,才故意那麼說的?”
“非也非也,我本修道是替天而行,就算我沒有召出你的死魂,你也會因為其他事情受劫,你必定與那人隻會活下一人。”
薑己睜圓雙眼,眼睛紅腫,“你說是能活下一人,可當時你是要殺了我們兩人。”
“咳咳,”道士被捏的憋氣,“你怎麼知道當時他一定會死,可能沒有你逆天失了三魄硬要鑽回這具身體,他不至於現在這個樣子。”
薑己眯眼,“你騙我?”
“我已無謂生死,不會騙人。”
薑己鬆開道士,麵無表情的盯了他半響,“如果我現在去死,他會不會活下來。”
道士沉默,觀了薑己的麵向,又側目望著正午的明日,“命格已改,已經無力回天。”
薑己身體一顫,咬牙攥緊雙拳。
“你的帝相已經隱去,可謂是得償所失,渡了此劫你命格易金,不再克五行,日後你必定一世平安,落有兩子,你現在也不要太過沮喪。我泄露天機觀你一緣也算是彌補我害你之苦,我們兩清了。”道士仔細梳理薑己麵絡說道。
薑己聽著道士的言語,臉色越變越黑,最終陰沉的目光掃了掃他,“夜染隻要會死,我不可能會平安與他人生子,你也別想活下去。”
道士搖頭笑笑,“別想了,此人必死無疑,我也早說過我的生命線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斷了。”
薑己看了道士半響,將他一人落在院內曝曬,不發一言的進了屋內。
沒想到,房內的夜染已然坐起。
在與夜染四目交接的一刹那,薑己心跳極近停擺的愣在了原地。
“是誰?”
銀發的夜染將頭轉向薑己的方向,本是稍稍吊起的鳳眸此時除了瞳仁還是黑色,眼白充血,豔紅之色,仿若隻怪物。
薑己原本準備好的滿腔話語哽在喉口,隻與夜染空洞的目光相望,無法道出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