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中,那雪白的背成了唯一的焦點,晶瑩到讓人完全忽略周圍,如果說一開始視線還會停留在華麗的人偶身上,現在則全然被那抹雪白勾去了心神。整幅畫麵縈繞著一種讓人言不明道不盡的神秘氣息,也許該說詭異的華麗,也許該說華麗的詭異。
怎麼會這樣,明明自己從小對日本人偶犯怵,怎麼這會兒竟沒有那種渾身戰栗的厭惡感,甚至還覺得有種天經地義的感覺?想到這裏,趙丞影不禁瞪著眼前的一人一偶倒抽了口氣。
也許是趙丞影倒抽氣的聲音打破了滿室的寧靜,原本趴在人偶臂彎裏的人竟毫無征兆的回過頭來,眼神裏滿是被打擾的不悅。
“聖,聖司?”那裸露著上半身瞪著自己的美人當然是聖司,不過趙丞影的目光可沒有看向他的臉,而是一徑的盯著他平坦的胸部。
神啊,他的胸前真的是近可媲美飛機場,遠可匹敵太平洋,一馬平川的康莊大道啊,如此身材當然隻能出現在男人身上。
“小影,小影?”伸手推了推趙丞影,姚諫羽發現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毫無反應,無奈的歎口氣,姚諫羽隻好獨自麵對櫻井聖司的殺人目光了。
“這人偶真漂亮。”幹笑一聲,姚諫羽開始沒話找話。
空氣好像變得稀薄了,要不怎麼每吐出一個字都異常艱難,不過放任沉默流動在空氣中其實對自己更不利一些。
“你妨礙到我了,怎麼進來的?”櫻井聖司隨手撈起一件衣服套上,問得平淡,眼裏也全然沒有了剛才的不滿,態度自若的讓人禁不住懷疑剛才看到他伏在人偶懷裏隻是自己的錯覺。
“不知道,隨便走走就晃過來了。”姚諫羽貌似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吐出的話語卻一點誠意都沒有。
“撒謊。”輕蔑的瞟了姚諫羽一眼,櫻井聖司擺明了不相信他的鬼話。這房間是他自己親手布置的,第一次進來的人怎麼可能有他這樣鎮定地表現,還毫發無傷的。
“好吧,我承認在你離開的時候曾進來探險過,可是你這房間既然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何必不讓人進入?你不知道越是掩飾的東西才越有讓人一窺真麵目的欲望麼?”姚諫羽說這話的時候大大方方,臉上完全沒有一種叫做羞恥的東西。
“不讓進是怕你們嚇到,不過看你的樣子,好像是我多慮了。”在臉皮厚這件事的比拚上,相信沒人敢和姚諫羽爭第一,所以櫻井聖司也懶得跟他爭辯,免得到最後氣壞自己。
“這人偶做的真精致,栩栩如生的好象有生命一樣,”姚諫羽邊說邊靠近了人偶幾步,細細打量了一番,又道:“仔細看起來,她的五官和你竟然有幾分相似呢,是吧,聖司。”
“她是依照我母親的樣子做的。”
姚諫羽向來會推理,不會平白無故這麼說,況且他看得這麼仔細,一定已經看出端倪來了,與其費裏隱瞞,還不如自己早早招認,省得他三不五時來打探,那就是自討苦吃了。
“資料上隻說你是孤兒,九歲以後便被人收養,沒想到你還知道自己的生世。”姚諫羽說著,手剛要摸上人偶的衣袖,便被打了開去,他倒不介意,徑自說了下去:“看這身美麗的和服裝扮,莫非,你體內的日本血統來自母親?”
“你想打探什麼?”櫻井聖司沉下臉,不願意自己的隱私就這麼被人一層一層撥開。
“對了,前陣子看到過關於那個有著鬼才之稱的人偶大師的報道,叫什麼來著?可惜英年早逝。而且,我記得日本傳統的人偶藝術是傳男不傳女的,這人偶有如此神韻,絕對不可能是你母親自己做的,沒人能將自己的神態把握的這麼好,所以,我的結論就是……”姚諫羽頭頭是道的分析了半天,剛要做出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總結,卻被櫻井聖司一聲大喝打斷。
“夠了!”櫻井聖司再也不能忍受,大聲地阻斷了姚諫羽。這些明明是自己的私事,姚為什麼要幹預,為什麼要將自己心裏最深的一塊傷疤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