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身在異世
九月的燕京已經吹起了寒風，早上起來趕集的趙婆婆頭上籠了層霜，有點單薄的外衣抵不住寒氣讓趙婆婆打了好幾個冷顫，一路上沒碰到什麼熟識就加開腳步往回趕，兩個孩子應該已經從城西回來了。走到大街口看到告示牆那裏有大群人圍著，趙婆婆以為是關於回來的潘家兵的消息慌忙擠到人群裏，趙婆婆不識字，隻看到牆上貼著兩張孩子的畫像，旁邊一隊鐵甲的官兵操著濃重的漠北口音說著有任何關於這兩個孩子的消息上報皇家領賞一百金，若知情不報全家抄斬。趙婆婆看著那兩張畫像不禁手心陣陣發涼。
蘇瑋牽著薛延回家的時候趙婆婆已經做好了飯在院子裏喂雞。看到倆姐弟趕忙把廚房裏的菜和飯端到桌上。蘇瑋到時理所當然地坐下吃飯，薛延好似很不好意思地做了好幾個揖才坐下吃飯。薛延看著趙婆婆不坐下便招手讓趙婆婆過來吃，趙婆婆好似在望著外麵出神聽到薛延叫她不自覺打了個冷戰“不了不了，婆婆回來地早吃過了，你們吃你們吃”說著就到院子裏接著喂雞。
薛延看著在院子裏還不時望向屋裏的趙婆婆不禁想到些什麼，“阿姐？”薛延試探性地望向女孩，見女孩冷靜地坐著，眼睛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翻滾“看來那個花瓶說的是真的”女孩說完這句便從凳子上下來，“進屋收拾東西”說完便出了朝著趙婆婆的方向走過去。
“呦，這麼快吃飽了”趙婆婆有些不自在地麵對著女孩站著，從前天第一次看到這個丫頭的時候就覺得她不止是和父母走散的八歲孩子這麼簡單，現在她就這麼站著，眼神深邃地望著自己就讓冷顫不住。“這兩天多謝婆婆的收留，方才我們姐弟已找到母親，即刻邊收拾東西回家，多謝婆婆”女孩說完便站在趙婆婆的麵前臉上有著狡黠的靈光。“哎呀，找著啦，這是大好事啊，哎呦，你母親何不到婆婆家來接啊，這麼讓你們倆孩子自己走婆婆不放心啊”趙婆婆捏著穀袋的手不自覺抓緊了。“家父身份有礙不方便露麵還請婆婆諒解”說完女孩乖巧地做了揖。“啊，這麼快啊，”趙婆婆自言自語地說了句，抬頭看到男孩背著小包袱從屋裏出來不覺心裏狠了狠。
“多謝趙婆婆”薛延走到蘇瑋的身邊朝著趙婆婆做了個揖便牽著蘇瑋的手出了門。趙婆婆看著倆姐弟瘦小單薄的背影不知道什麼東西又湧上來，還是歎了口氣，接著喂雞。院子裏猶如往常一般安靜下來。
“阿姐，趙婆婆其實是個好人”同樣是走到沒人的地方薛延才敢跟蘇瑋說話，女孩看了男孩一眼，看到男孩雖然慧黠但是單純的眼睛就覺得他還太小了，她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怎樣的但是她知道所有人類文化存在的地方都逃脫不了弱肉強食欲望最大的法則，即使趙婆婆是個老實一輩子的小人物但是同樣有自己的欲望或許隻是過個像樣的新年，或許僅僅是件禦寒的新衣服。就像在她的世界，高層們隻把他們作為謀取更大利益的工具在需要的時候隻用下達命令坐享別人出生入死的成果，在不需要的時候毫不顧忌地拋棄掉，一旦威脅到自己的利益便是更殘忍地絞殺。男孩還太小，也許他這輩子都體會不到被自己曾經出生入死的戰友拿著冷硬的槍對著自己腦門是什麼感覺，那不僅僅是背叛更是對生命的嘲諷和批判。
“薛延”男孩還是聽到女孩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叫自己。認真地看著女孩，去看到女孩伸出手從他眼前砍下。“我不再是你阿姐”接著一片漆黑。
“好狠的心啊，”公鴨嗓子如期響起，照樣是一堆人眾星拱月般簇擁著從樹叢後麵走出來，蘇瑋實在看不慣這種暴發戶一樣的作風，抱起被拍暈的薛延走到少年的麵前，直接無視少年深含嘲意的眼神“照顧好他”女孩雖沒有低聲下氣但是語氣不自覺放緩了不少。少年好似很喜歡看她這種別扭的神態，搖著玉骨扇子笑得花枝亂顫的。“你怎知本公子不會一高興就把他交到黃城門口去了？”
“因為你不缺錢花，除了錢，把他交去對你沒有任何作用”女孩抬頭眼神似刀子一般紮進少年心裏，那樣秀氣的臉上精光乍現像是雪叢中等待獵物自投羅網的靈狐。少年後來想他也許就是看上她的這種無所畏懼的理所當然了吧。
女孩說完便轉身從新帶上兜帽，“本公子可從不做善心事的，幫你收拾了這麼麻煩的爛攤子你可就這麼沒良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