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往事如同眼前紛飛的亂雪一樣,一片一片地浮現:雪懷、明介、雅彌姐弟、青染師傅、寧麽麽和穀裏的姐妹們……那些愛過她也被她所愛的人們。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忘記呢?
她用盡全力掙紮著想去摸懷裏的金針——那些纖細鋒利的醫器本來是用來救人的。她繼承藥師穀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天職所在,然而她卻用她奪去了一個病人的生命。
她犯了醫者最不能犯的一種罪。
然而用盡全力,手指隻是輕微地動了動——她連支配自己身體的力量都沒有了。
西去的鼎劍閣七劍,在烏裏雅蘇台遇見了急速向東北方向奔來的人。
妙風使!大雪裏,遠遠望見那一頭詭異的藍發,所有人相顧一眼,立刻分別向七個方位躍出,布好了劍陣——妙風是大光明宮中和瞳並稱的高手,雖然從不行走於江湖,但從剛才雪原上八駿的屍體來看,他們已然知道這個對手是如何的可怕!
霍展白站住了璿璣位,墨魂劍下垂指地,靜靜地看著那一匹越來越近的奔馬。
“兮律律——”仿佛也驚覺了此處的殺氣,妙風在三丈開外忽然勒馬。
“讓開。”馬上的人冷冷望著鼎劍閣的七劍,“今天我不想殺人。”
他穿著極其寬大暖和的大氅,內裏襯著厚厚的狐裘,雙手攏在懷裏——霍展白默然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同伴警惕:妙風的手藏在大氅內,誰都不能料到他什麼時候會猝然出手。
“嗬,妙風使好大的口氣。”夏淺羽不忿,冷笑起來,“我們可不是八駿那種飯桶!”
“讓不讓?”妙風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氣,“不要逼我!”“有本事,殺出一條血路過去!”夏淺羽大笑起來,劍尖指向璿璣位的霍展白,足下一頓,其餘六劍齊齊出鞘,身形交錯而出,各奔其位,劍光交織成網,劍陣頓時發動!
妙風的手臂在大氅裏動了一下,從馬上一掠而下,右手的劍從中忽然刺出。
一道雷霆落到了劍網裏,在瞬間就交換了十幾招,長劍相擊。發出了連綿不絕的“叮叮”之聲。妙風輾轉於劍光裏,以一人之力對抗中原七位劍術精英,卻沒有絲毫畏懼。他的劍隻是普通的青鋼劍,但劍上注滿了純厚和煦的內力,淩厲得足以和任何名劍對抗。
“啊!”七劍裏有人發出了驚呼,長劍脫手飛出,插入雪地。雙劍乍一交擊,手裏的劍便瞬間仿佛浸入沸水一樣地火熱起來。那種熱沿著劍柄透入,燙得人幾乎無法握住。
“小心,沐春風心法!”霍展白看到了妙風劍上隱隱的紅光,失聲提醒。
仿佛孤注一擲地想速戰速決,這個大光明宮的神秘高手一上來就用了極淩厲的劍法,幾乎是招招奪命,不顧一切,隻想從劍陣中闖過。
一輪交擊過後,被那樣狂烈的內息所逼,鼎劍閣的劍客齊齊向外退了一步。
唯獨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璿璣位,手中墨魂劍指向地麵,卻是分毫不動。他隻是死守在璿璣位,全身的感知都張開了,捕捉著對手的一舉一動。每次妙風試圖衝破劍陣時,純黑的墨魂劍都及時地阻斷了他的出路,分毫不差,幾度將他截回。
五十招過後,顯然是急於脫身,妙風出招太快,連接之間略有破綻——墨魂劍就如一縷黑色的風,從妙風的劍光裏急速透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