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峰,為什麼?”
咖啡杯落地同時身體失去協調力,左承佑萬萬想不到,會被他算計,一直以來他是他最信任的人!
意外,卻並不覺到憤怒,痛苦得窒息的靈魂日益叫囂著解脫,或許他真該解脫了。
“……至少放過非兒!”
他淒楚的看著沙發上同樣受製迷藥的兒子,那小小麵容上此刻依然淡靜的淺笑像冰刀一樣尖銳的刺進他的心……
為什麼以前從不知道,從來不知道他原來是這樣的恨他!
桑竟峰斂著眉似乎無意解釋,轉身與出現在身後的她擦身而過。
“藥效隻有半個鍾,加緊吧!”然後他在門外合上門離開了。
“你想幹什麼?”
看到一臉孤寂一點點走近的她,左承佑恐慌的撐起受製於軟性迷藥的身體向兒子爬去,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的兒子,特別是她!
此刻,記憶中的臉與眼前孩子又一次重合!
“別羽,你還想幹什麼?”
他吼盡了最後的氣力,無力倒在了地上。
她靜靜的扶他靠著沙發坐好,受製迷藥他微弱的反抗已經不足為懼。
距離那晚才幾天而已,他已經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萎靡得已經找不出一個稱之為活著的細胞,看著他-她知道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迎視這雙猶如噴火的怒眸,含著眼眶的淚她對他笑了:她不幹什麼,她隻是來結束一切而已!
一切都會不一樣,隻要讓她將折磨他們九年的過往一切的怨苦痛恨的記憶抹去。
“不要碰我!”被一雙小手固定住臉,左承佑又驚又怒,隻能用眼神逼退越來越靠近的小小麵容。
“佑大哥……”
這個熟悉的呼喚,如她所想停止了他一切反抗,甚至也將呼吸奪去!
他一直以為隻是錯覺,隻是錯覺不是嗎?
看著他震驚而愈加絕望的眼,她的淚也浸出層層絕望。
“可以做的我都已經做了……”
“我-恨-你!”
沒有氣力的憤恨仍然那麼重,隻可惜血淚三個字,仍道不盡九年來他無法解脫的執和痛。
“我知道……”她也隻能夠要他的恨,“恨我就好,不要再折磨自己,雖然我的任何補償都已經多餘,但還有一件事我可以做!”
呼一口長氣,她調適著心情斂心凝神,用雙眸牢牢鎖住他的視線,對他啟用久未涉及的催眠術。
“我-恨-你!”他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他隻想拚命告訴他自己有多恨她,或許……也是告訴自己,如何能愛上這個讓自己如此可憐可恨的人!
“不用再詛咒老天不公了,它已經用最殘忍的方式懲罰了我,不用任何人-別羽已經是這個世界最可悲的人……所以,不用恨我了-解脫吧!”
再次寧神定氣,催眠術-正式開始了!
“-等等!”
驚人的意誌力,迷藥與第一重視覺催眠雙重作用下,他還維持著意識清醒,她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在支撐他?
“……回……回答我……為什麼要給我電話-為什麼?”
承載了九年掙紮的遺問一個字一個字像重捶般砸向她,將她平靜的麵具一點點砸得粉碎,小小的身軀支撐著搖搖欲墜,眼淚終於落下。
每個人都叫她罪人,誰能明白她的委屈,很多事的發生其實都不在她控製之內。她隻是無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多年來被誤解被怨恨她從來未曾辯解,一則她確實有愧,二則因為她是別羽,眾人眼中狠心毒辣自私無義的惡魔別羽,誰會相信她。
“接近你我確實居心叵測,從開始就編織一個又一個謊言騙取你的憐惜和信任,是我偷入電腦竊取武器庫所在,也是我親自在後園埋下炸彈,可我的目的隻是把它當作談判的籌碼,我沒想過要傷害左家任何一個人!最後不是我……你信嗎?”
她從來沒有這麼小心翼翼。
他相信嗎?他會相信她這個罪人的辯解嗎?會嗎?
……
……
結果
他沒有再看她一眼,沉默的合上倔強的雙眼,假裝真的已經沒有遺憾……
他相信她-她到底在奢望什麼?
咬著唇嘲笑自己的天真,她強迫自己冷靜武裝了情緒,抹掉眼淚……繼續未完的催眠作業。
最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對不起……
[佑大哥,再見了!]
……
……
抹去額頭滿布的冷汗,她為催眠的成功苦慰的笑了,雖然耗去她過多心力。
費力將左承佑小心放平在沙發後,她向另一個人走去,很感謝在此前他一直未出聲擾亂她。大概是長期用藥的身體有了耐藥性,他仍然神智清醒眼神清澈。
“很高興還能夠聽到非兒再次說話,真的!”
“謝謝……”她想不到這會是他的第一句話,笑了笑在他身旁坐下了。剛才的催眠耗去太多力氣,她的樣子看起來比受製迷藥的他更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