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總是喜歡和我們開著不大不小的玩笑,而我們卻無從追悔。
最重要的是當我們在各自的生命路途中,見識的各種風景,真的是我們看見的嗎?
從我們呱呱墜地開始,看著你晶亮眼神帶著周圍親人們深深的期盼,我們都是如此的幹淨,伴隨著我們長大,經曆的越來越多,衣著越來越光鮮亦或不光鮮;房子越來越大亦或隻是個蝸居;我們每天出入數不清的富麗堂皇的場所或者隻是蹲在街邊抱著一碗素麵慢慢的咀嚼著。
也許有時候我們就會想,這就是人生,這就是百態。沒錯,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不論你甘心與不甘心,在生活這座巨大的鋼鐵巨獸的蠶食之下,隻能被碾壓的渣子都不剩。
我們被所有的問題困擾著,折磨著,並且還要深以為榮。但有些生命中重要的東西從此與我們再也無緣了,當我們回過頭來的時候卻無從追悔。
如果,重來一次呢?
我們的人生是不是就會截然不同,沒有錯過回家的最後一班車,握住了當初甩開或者稍縱即逝的那雙手.........
站在國貿大廈樓頂天台的楊昊此時的腦中念頭錯綜複雜,他靜靜的看著頭頂厚厚的雲,陽光被擋住了最後一抹的色彩透過鉛灰的雲投影下來,將他的影子重重的拋在了他的身後——那六十七層的高度,重力加速度足以將任何的東西在到達地麵的時候擠壓成肉餅——楊昊惡趣味的想著,他的腳向前挪了挪,有一半已經露在了外麵,整個的身體隻有後腳跟那麼一塊兒支撐著,伴隨著微微的顫抖。
楊昊想了好多好多,他自小也被譽為神童,從小家人的寵愛親友的誇讚也不少,每次過節整整一大家子湊到一起熱熱鬧鬧的坐在大院兒裏圍著桌子吃飯,每天清晨都會被廚房父母嬉笑鬥嘴的吵鬧聲吵醒,可是會莫名的開心。
這一切就像是火車疾馳掠過的風景,在我們成長的某個不經意的拐點倏然褪去,殘酷的剝離著你所熟悉的曾經。
隻剩下冰冷的聲音,隻剩下如今親友的冷嘲熱諷棉裏藏刀,隻剩下過節圍著豪華的飯桌表裏不一的各種臉孔和吃飯也堵不住的鬼蜮心思,隻剩下每個清晨被冰冷的關門聲震醒,每個夜裏堵著耳朵在被褥裏獨自舔砥。
當生活變得麵目全非,還年幼的楊昊學會了懦弱,學會了沉默,學會了叛逆。他畫了一個不大的圓圈,然後跳了進去,不想再出來。麵對著這些讓他深惡痛絕的東西卻無能為力隻能冷眼旁觀。
就這樣,楊昊理所當然的上了一所二流初中,然後被中考殺的丟盔卸甲,父母湊錢讓他上了一個二流高中,三年慘淡經營之後麵對青年人生的最大的難關——高考。
理所當然的悲劇的不能再悲劇了。
父母又四處籌錢的讓他上了一個遠方城市的三流大學。就這樣渾渾噩噩的混了又一個四年,他畢業之後,麵對的都是比他文聘高比他能說會道比他有門路的精英們,他的作用就是在重大的轉折點被這些精英們當做人生的蹺板。隻能看到他們跳向更遠的地點,和楊昊摔個狗吃屎在原地爬不起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像今天,他又一次無私的成全了別人,也許還沒有留下姓名。
那個無論是衣冠談吐、年齡容貌還是氣質身形都勝他不止一頭的青年,來了才不到兩個月,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瓦解了他在那家打拚了兩年公司建立的一切。
楊昊永遠也忘不了他被辭退的時候那哥們看向他帶著淡淡嘲弄而又微微同情的眼神,像極了他女友被撬走時候情敵的神情。
楊昊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微微活動了下脖子,熨燙板正的襯衣此刻勒的他有點透不過氣,即使是在這300米的高空依然如此。
這該死的城市,如果能夠重來,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結果。
楊昊緊握拳頭。
如果能重來,就不會錯過昨天那班地鐵從而就不會上班遲到。
楊昊張開了雙臂。
如果能重來,一定不會荒廢了我的大學。
楊昊揚起了頭,向著刺眼太陽。
如果能重來,中學的時候一定不會沒心沒肺的貪玩。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