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守著對蘇抹箏的承諾,因為,這是他欠她的。還完了這一世的債,來生,他才能幹幹淨淨的,去見她。
所以曲墨也明白了,因為他像他,所以他才收留了他。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曲墨,我當年肯收你,就因為,你是個聰明人。”靳尊滿意的點頭,“你明白什麼事情該幹,什麼事情不該幹。很好,很好……”他跟了他那麼多年,他知道,他理解了。
他從未將他的心思剖開來過,他卻,理解了。
這是家古色古香的飯店,桌椅全部沿用著過去時的紅木桌椅,大抵是刷漆的,卻依稀能看出年輪。
門上懸掛著些許紅色的絹紗,像是仕女猶抱琵琶半遮麵般,欲語還休。
聽飯店的老板說,他們的祖上還是明清時期赫赫有名的廚師,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廚藝,到這年代,大抵都沒了七七八八。說這話的時候,依稀可以看出老板懊惱的神色。
但這都不影響靳尊的心情,他包下了這一整個飯店,但卻隻要了一個包廂。
包廂內,居然還有一扇屏風。
開桌沒多久,早有人推了門進來,將一個個漂亮的碗碟放在了桌麵上,上方還蓋著透明的蓋子,防止了熱氣的消失,卻依然能看出菜肴的精致程度。
紅紅綠綠,很是養眼。
他跟曲墨兩個人,分了半邊座。
他讓曲墨坐下,後者也隻能應了,這才成了這個格局。
老板親自來招呼,為他們掀開蓋子,然後便安靜的退下了。
靳尊安靜的吃著菜,臉上的表情說不上喜歡,卻也沒有討厭。他的態度,一向是如此的。
曲墨卻是連連稱讚,少了在靳尊麵前的恭敬度,“老板,這地方你是怎麼找到的,可真好,這菜做的也很地道。”後者大動筷子,隻看得見紅紅綠綠的進出他的嘴巴,沒怎麼消停過。
靳尊端起小酒盞,閉上眼抿了一口,然後睜開眼笑,“還是當年的這個味道。”
“當年?”筷子停頓了一下。
“是啊,當年,當年我為了躲避追殺,逃到了此處,這才發現了這個地方。想不到過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沒有換地方。”
這家飯店有些難找,在破落的小巷子裏頭,前有菜市場,後有垃圾堆,這裏的人天天去旁邊的那條河裏洗衣服,賣早餐的,補鞋的……
算是各種亂七八糟,應有盡有。
多少當年,能像這個飯店一樣,經年佇立於此處,衰落了門庭,卻依然還在。
時光匆匆,百轉千年後,終究唱不完一曲,事過境遷;人世蹉跎,喧囂殘逝後,找不到那人,還在燈火闌珊頭。
他念著念著,突然發了狠,仰頭將酒盞裏的酒液一灌而下。
滾燙的,炙熱的,從喉嚨裏流下去,燒到了心底。
他突然低低的笑了出來,笑出了聲,笑出了音,笑出了苦澀。
曲墨不知所措的看著這樣的他,低低的呼喚,“老板!”